另一头,红袖和翠儿一通好找,酉时时分才见落梅回来,她们急急上前问她哪儿去了。
落梅委屈巴巴说自个儿迷了路,不知怎的绕到了外院,后头还是问了几个婆子这才摸索着找回来的。
红袖和翠儿都知落梅孤僻不爱言语,便也不多问了。
然而当夜红袖为落梅整理柜子里的春衫时,忽而发现衣衫最下层压了好些先前没有的首饰,一片金光灿灿。
她唬了一跳,从那一堆金的银的里头挑了最不起眼的一枚镶翡翠金戒指,而后继续若无其事叠衣衫,直至落梅喝止,她才停手乖乖立在一旁。
落梅急急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八宝柜里的衣衫,见只有上层的弄乱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命红袖退下。
红袖有两个主子,一个是太太,一个是容瑾。
太太命她倚梅院有何任何异样须得立即禀报她。容瑾则吩咐她落梅若有不妥当的言行须得禀告,一时她竟不知此事该禀报谁。
思来想去一夜,次日一早她悄悄将此事告给了容瑾。
容瑾坐在南窗下,捏着那枚镶翡翠的戒指对着光看,神色渐渐凝固了,“翡翠成色不错,落梅这回眼光倒是不赖。”
毫无疑问这金戒指是府里主子的,且不是能正大光明摆在台面上的,否则她也不会藏在衣裳底下。
难道是铎哥儿和文哥儿看上她,赏的?还是她自个儿瞧见好东西顺手牵羊了?
“小姐,明儿便是二小姐的昏礼了,您还是送嫁回来再审问落梅姑娘罢!”红袖提醒道。
眼下府里不宜出乱子,审问的事儿也只能往后捎捎了。
容瑾轻轻颔首,把戒指放进掐丝珐琅妆盒里,摆手道:“你回去好好看着她,要寸步不离。”
昨儿容瑾还特地去请示过太太,可否领着落梅一同去喜宴,她自会照应,朱氏坚拒了她。容瑾那时还觉难为情,不知如何同落梅言明,眼下她一点儿不觉愧疚了,这便让雀儿去传话。
落梅闻此消息,很丧气了一会子,甚至扑倒在榻上轻声呜咽起来,再起身时,对容瑾的仇视便又多了一分。
……
次日是容清大喜的日子,因着白府和林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直至巳时,迎亲队伍才吹吹打打过来了,容瑾按规矩与容与和两个朱家姐妹,以及一众本家亲戚一同坐轿送嫁至城东白府。
到白府门前时,正在轿子里呼呼大睡的容瑾被雀儿喊醒了。
她揉着眼,迷迷糊糊地被搀下了轿,在一阵喧天的锣鼓鞭炮声,她终于清醒,随着亲戚们进了白府大门,看着容清和白柳拜完堂,而后才被引入宴客厅。
容瑾所在宴客厅中几乎都是林家和朱家的女眷,大姐姐因有孕不能来,容与她又不对付,朱家一帮子亲戚她几乎不识,只好一人独坐角落吃点心。
期间,白太夫人来过一回。这位太夫人面相和善,脸上喜色难掩,对朱林两家众亲眷也十分客气。
容瑾瞧她是个好相与的,打心眼里替容清高兴,毕竟清高带刺的性子,极易与人合不来,愈俗的人愈是合不来。
大约坐了两刻钟,容瑾将红漆描金牡丹攒盘中贴了红纸的花生来回数,数了了三遍,实在无聊得紧,终于忍不住走出宴客厅,往外逛去了。
眼下正是申时二刻,鸡蛋黄一般的日头挂在天边,此时的日光不如正午那般热烈,而是淡淡晕开,在黛瓦白墙上、青草地上、池塘水面上镀了一层浅浅的橘色。
容瑾沿着穿花小径往外走,一路上都是聚在一堆谈闲天的女眷,吵吵嚷嚷,再往前几步,忽望见人群中一抹浅紫的身影
那是——
知敏?而她身侧站着的,难道便是程家两位夫人?
容瑾赫然一惊,赶紧拉着雀儿踅身往回走……
“容瑾?”
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容瑾身形倏地定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