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一笑,沈阔愈发委屈而恼怒,他喘着粗气道:“姐姐……不,林四小姐,你往后得把我当个爷们儿看!”
这声口,似命令,却又分明底气不足,容瑾禁不住笑得更厉害,渐渐的眼泪也笑出来了。
沈阔彻底没了法子,他双手叉腰,侧身对着容瑾,无奈仰望青天……
渐渐的,笑声止住了,容瑾叮嘱弟弟一般叮嘱他:“崇明,姐姐还是那句话,你年纪小,千红窟,赌坊这些地儿少去,否则贻害无穷,你明白么?”
这声口,同沈阔的祖母一模一样。
沈阔深吸了口气,忽的对小厮们一摆手,高声喊道:“走!去千红窟!”说罢还回头挑衅似的看了容瑾一眼。
蓝天白云之下,沈阔领着两小厮大摇大摆往大门口去了……
容瑾只能轻轻叹口气,能与家里人闹翻,一口气跑来京城的浑小子,果然脾性大得很,罢了,又不是她的亲弟弟,瞎操什么心?
容瑾不再纠结,领着落梅回身往内院去。
方才还不大愿意开口的落梅忽的问:“方才那位是府上公子?”
“不是,是林府的一位客人,扬州人,家里贩盐的。”
落梅长长哦了一声,双眼如见容瑾赠她的金锁时一般发亮。
落梅先前走水路回老家时,与她们同行的一条船便是扬州一盐商家中的,那家人姓宋。偌大一条船上只坐了宋家一家子人,可不像他们,同一群挑夫走卒挤在一处。
后头遭遇水贼,他们的财货都被劫了个干净,那时落梅便望见那艘大船里被拖出来十几个大桦木箱子。
盖子一揭开,金的银的晃人的眼,那时落梅眼都挪不开了,想着往后若是能嫁个盐商多好,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便不必愁了。
“姐姐,他方才是要搬出去么?往后还会来府里么?若是再来,您与他蹴鞠斗蛐蛐时也带上我可好?”落梅殷切望着容瑾。
容瑾步子一顿,疑惑地看向落梅。
“姐姐,怎的了?”落梅低下头,声口些微不自然。
这一下容瑾确定了,她确实喊的姐姐。
可一句姐姐也是一副重担,凭她喊了这一句,哪怕并非出自真心,容瑾也不忍拒绝她。
“落梅,其实我与他不过点头之交,他还来不来府里我也不晓得,便是来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去见他的,像在徐家巷时与哥儿姐儿们不拘地蹴鞠更是不能了,这府里规矩严的很,况且,沈阔家财万贯,平日里极少与我们这些庶女打交道的,”容瑾语重心长道。
落梅低头抠着手指,轻轻哦了声,再不言语了。
容瑾自看得清落梅心里的小九九,她此番来就是为了寻个好姻缘,沈阔那小子生得龙章凤姿,又出生富贵,落梅动心也是难免的。
其实容瑾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沈阔纵有万贯家财,也不能低看她,容瑾之所以说沈阔不稀得与自己打交道,只是委婉告诉落梅,这样的人家太高了,你恐怕配不了。
毕竟曾经在程家那头吃了苦,容瑾深知低配高的无奈。
……
随后容瑾将落梅领去已为她布置好的厢房,并非正屋那般一明间配两梢间的格局,厢房只有一间。
落梅一进门便欢喜着四处打量,忘形地在屋里走了两圈儿……
屋子用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隔开,里头一红木雕花架子床和一双翘头罗汉榻,书桌、镜台、花几、和杌子也不缺,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方桌,几张鸡翅木椅,梅花几……该有的都有。
她看过一圈儿后,小心翼翼地坐在鸡翅木官帽椅上,右手不住摩挲着那光致致的扶手。
容瑾见她一坐下便舍不得起来了,知她满意,心里也高兴。
“待会儿还有婆子来给你量尺寸,做衣裳,不过要做好还得等几日,这样罢,你先去我那儿挑几件衣裳穿着。”
一听说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