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瞧了眼容瑾的右耳。不知是否害了羞,那小耳朵白里透粉,圆圆的耳垂上挂着一银白点珠耳坠,下串一片羽毛,在耳侧轻轻摇曳,扫着她纤柔的颈。
程宗纶看得自己的耳垂也有些痒痒了。
程宗纶虽与容瑾即将定婚,可尚未纳采,是以在人来人往的山道上还是避嫌的好。于是他与白柳冲容瑾淡淡打过招呼后便继续上山。
容瑾轻吁了口气,双手捧着发烫的脸,轻拍了拍,待二人走上十几阶后才微提裙摆,不急不缓地跟上。
她想不不明白,程宗纶一个爷们儿,怎会无事来上香,且还与白柳一起?
难道是为了见她?
是了,今日是休沐,想是特地上山来见她。
思及此,容瑾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就那般呆呆仰望他的背影,一路走一路走,像着了魔似的,甚至连入了寺门也不晓得,最后在一株菩提树下,程宗纶驻足,回头饶有兴味地看她。
容瑾也顿住步子,离他还有十几步远,心里的波涛便汹涌,涌上两颊、眉目,额头。
当眼前人不是你的夫君,可你又知道他将是你的夫君时,那感觉,像躺在金灿灿的麦田里望天,甜蜜和满足是堆积的麦子,羞涩则如拂过两颊的清风。
“你不过来么?”程宗纶双手环胸,望着她。
容瑾这才醒过神,四下张望一眼,眼前是祈竹殿,后头是祭坛,其间只有零星的几位僧弥行走,香客几乎不见。
她愈加羞窘了,方才魔怔了似的跟着这人一直走,连自个儿到哪儿都不晓得,唉,幸好这是自己未来夫君,不然岂不要被人卖了?
既然周围没几个香客,那她也就不扭捏了,她走向菩提树下那个人,与他并肩往祈竹殿东侧一朱色围栏前去。
那是一处山崖边上,他们凭栏远眺,一望无际的绿中间杂着黄,对面山上的古树郁郁葱葱,只山顶长着几株红枫,枫叶从峭壁上飘下来,像掉下来的颜料,把底下的树染红了。
阵阵山风涌过来,容瑾不由打了个寒噤。
“你冷么?”程宗纶说着便要解披风。
“别,”容瑾忙制止他,道:“教人看见了多不好。”
可她也确实冷,便引他往菩提树下的石墩处去。
二人围着大理石案而坐,容瑾羞得不敢抬眼看他,只不由自主拨弄手指头,心里催促自己:快想些话来说呀,怎的这时候哑巴了?
到底还是程宗纶先开了口:“你方才在小径上做什么?怀里抱着的又是何物?”
容瑾回头望了眼退至祭坛处的雀儿,和她怀里抱着的平菇。她不好说自己随太太来上香,却独自一人采起了蘑菇,如此岂不显得她像个野丫头?
“是蘑菇?”
糟糕!被猜出来了!
“我……”容瑾抬起那双带怯的杏眼,心里像拧着一股绳,许久才下定决心道:“我不是在林府长大的,我原住在京城的小巷里,幼时常与邻里伙伴去采蘑菇,是而方才见道旁蘑菇长势喜人,便忍不住……”声音愈来愈低,容瑾简直要把下唇咬破了,“你可不会嫌弃我是个野丫头罢?”
她亦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同旁人她可从不避讳说这一段,可在程宗纶面前,她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眼巴巴等着他的裁决,生怕他因此小看了自己。
程宗纶撒开腿坐着,双手放在膝头上,很一本正经地忖了忖才道:“你为何说自己是个野丫头,如此我这般常年混迹军营的岂不是兵痞子?”
原以为会铡下一把刀来,谁知竟是个温柔的抚摸。
容瑾扑哧一笑,忙用帕子掩了口,佯怒道:“哪有这么说自个儿的?”
“正是,哪有这么说自个儿的?”程宗纶大笑,笑得畅怀,问道:“那你果真是去采蘑菇了?”
容瑾轻轻颔首。
“什么蘑菇?”
“平菇,大多数蘑菇天儿一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