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姜真已然有了答案,最大的可能恐怕是叔父婶母,乃至是背后的宗亲联合一块在吃绝户。但她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推敲下论断,她能做的是尽量不让对方含冤受死。
所以,姜真道:“我看此案疑点重重,可否再审?”
“我亦有此意。”左丘始态度赞许,显然是对姜真的回答很满意。
“你可知我为何独独取出此案与你分晓?”左丘始目含期待的望着姜真,语气温煦,循循善诱的问道。
这倒是问的难了些,姜真思索了起来,手无意识摩挲着袖摆,一息两息三息过去,屋内静悄悄的,左丘始并不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给姜真思考的余地。
终于,姜真忽而抬眸,认真道:“可是因其家中产业?丝线要贩卖于各绣坊,而我蓟州因水土之故,蚕吐之丝,质地上乘,远胜各地。不过因魏、宋两国有意为难,蓟州的绢丝难以贩往各地。”
说着说着,姜真思路逐渐明晰,她忽而灵光一闪,猛地抬头,“仲父!你可是想大力兴盛我蓟州丝绢产业!!”
“少主聪慧!”左丘始浅笑,他本就皮相优越,温和笑着时更显儒雅宽和,“不知少主以为如何?”
“自是极好!!”姜真都快激动得敲桌子了,不肯在仲父面前失态的理智拦住了她。
她兴奋得咧嘴直笑,唇角压都压不下来,双手拍在大腿上,“蓟州多山地、少平原,难以贩卖粮食,又不临海,不能似齐国贩盐,或是似赵国内河颇多,四通八达,若要蓟州兴盛,叫百姓富庶,唯有壮大丝绢产业,贩卖与各国。”
左丘始舒展着眉,含笑听姜真讲这些。
这孩子,有远见!
而姜真的讲述却忽而一变,急转直下,眉头也跟着皱起,“但若想真正做到凭丝织二字就惠及整个蓟州百姓,有两个难关。”
“哦?”左丘始被引出好奇心,“哪两个?”
“头一个,您也知晓,便是方才说的魏、宋两国,他们与我蓟州接壤,不许蓟州的丝绢过境,路不通财难进。”姜真道。
对姜真的这个说法,左丘始轻轻颔首,颇为认同,“的确,此回你继任仪式上,魏、宋两国将遣使臣,魏国早有意动,若能说服宋国,此事可成。
“另一个是为何事?”
“若想要蓟州内的丝织业真正兴起,有一样政令,至关重要!“姜真目光灼灼,如已露炽热的朝阳,即将走向强盛,无人可挡。
“女户!”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万分坚决,显然已是想了许久。
见左丘始未出声阻拦,姜真心中大定,继续侃侃而谈,“女户不仅有利于蓟州丝织业的兴起,也能扼制许多为吃绝户而生出的惨事,还有……如十方教诱骗欺压女子的事或许也能少些。”
女户一事,是姜真想要为那些从十方教里解救出来的女子立户籍,在蓟州有合乎律法的身份时想到的。那些女子有不少是外地的,若是蓟州本地的,几乎都是被父兄献给十方教的,依照蓟州原本的户籍律法,女子无法担任户主,家中有成年男丁者更是痴人说梦。也就是说,她想要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们在蓟州落脚安家,还得找一个男子作为户主,否则就只有卖身做奴一条途径。
这显然很不公。
尤其是蓟州前不久刚战死了那么多青壮年,许多死了丈夫也死了公公的寡妇不得不回到娘家,若是没了娘家就必须改嫁同宗,否则便是违反了蓟州的律法。她们是无法支配田产的,因此给了许多人侵吞寡妇孤女财产的可乘之机。
其实早已有其他诸侯颁布了女户的律法,不算惊世骇俗,但也不是每个诸侯霸主都能想到或是愿意实施。并非所有上位者都需有悲悯之心,乱世下,掌权者想的多是如何征兵,如何侵吞旁人的领土,如何征收更多的赋税,而不是什么律法能叫治下百姓过得好些。
十方教不可谓不是漏洞百出的邪教,却仍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