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十几年,她委实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拾起心志,刻苦读书。
但是!
关于伴读她还是很有想法的。
姜真觑了眼左丘始的面色,身子坐直,酝酿情绪,随后一鼓作气道:“仲父,我觉得不必选伴读。”
她几乎连停顿都没有,压根不给左丘始中断询问的机会,语速快得如落线珍珠,“我想在府里设立学堂!来我们姜家选伴读的人虽多,且少说也是官吏之子,但却并非人人都能得名师教导,许多庶族出身的官吏,家中无甚藏书,多是自行教导孩儿,许多聪颖善学者皆被耽误。
“而且,您也知蓟州地处偏远,不及晋、齐为圣贤正统,素来被嘲讽不经教化、粗鄙浅薄。您费心请来丰邵五老,而府内又有诸多藏书,何不设立学堂,改了蓟州的风气,不说使得蓟州人人向学,能多些人愿受教化也是极好的。
“至于学堂,姜真不才,略有些想头。蓟州既要向学,亦要尚武。魏、宋、晋等国都对蓟州虎视眈眈,而往南又毗邻蛮夷,争斗不休。所以,学堂不仅要授圣贤书,亦要设有骑射、武艺等课。待到学有所成,亦可叫学生专研一门,譬如农桑、刑讼、兵法、医术等等,跟随擅长此道的先生,仔细研学。”
姜真的设想,可谓是稀奇。
骑射也就罢了,君子六艺,不少书院除了教圣贤书,礼乐射御数也是一个不落的。但连武艺也学,再专精某道,少有书院如此。
左丘始先前虽是耐心聆听,但不见得多么指望能有惊世骇俗的见解,可到了后面,愈是听,面色愈是凝重认真。
而姜真待到讲完后,免不得面色忐忑的看着左丘始,不知他会否同意。毕竟动动嘴皮子容易,真正要完善落实这一切的可是左丘始,说与做相差犹如天堑。
在她难得有些忐忑时,传到耳畔的声音却是坚定有力、极为信任的。
“蓟州有你,必当有望!”
如此评语,足见厚望。
左丘始眼里的姜真,是当得起蓟州偌大基业的继承人的。
换成旁人夸自己,姜真肯定笑哈哈接受了,说不准还得拍拍胸脯说夸得不够有力,她可厉害多了。但左丘始的夸奖,则叫姜真少有的难为情了,低头挠了挠头发,羞赧而笑,“仲父过誉了。”
倒是左丘始轻笑道:“我晚些便去同五老商议,还有其他先生的人选亦要细细斟酌。”
姜真惊喜抬头,左丘始所言便是应了学堂一事。
哪怕知道自己的提议不错,见被应允了,还是会喜悦。
左丘始不再商讨此事,倒是把案牍上的一个案卷递给姜真。
姜真双手捧住案卷,把卷好的纸张摊平,似模似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胸有成竹地抬头,“仲父!”
“嗯。”
“我不识字。”
“这……”
左丘始左手扶额,无奈苦笑,“你素日聪慧,我倒是忘了。”
他索性接过案卷,平整的置于案上,温声道:“嘉元十四年春,陵南郡乌呈乡有女子许氏,与乡里闲汉饶壮云通奸,遭许氏爹娘撞破,二人密谋弑亲,其叔父发觉疑窦,遂状告许氏。事败,饶壮云远走潜逃,许氏落捕。许氏系未嫁女,犯通奸、弑亲二罪,依律判处腰斩,请上裁夺。”
姜真听到最后,已是眉头紧锁。
左丘始念完便将案卷重新卷起,看向姜真,“此案,你如何看?”
“蹊跷得很。”姜真面色极为严肃,“这位许氏可是家中独女?”
闻言,左丘始先是一怔,接着眼里的赞赏都快溢出来了。
他看过案卷里的其余记载时便发觉不对,没料到姜真毋需看完所有亦能有所推敲。左丘始颔首,目光平和,“独女,且家资丰厚,养蚕巢丝,贩卖与各处绣坊,名声颇盛。
“其双亲曾和宗亲闹翻,尤其是叔父婶母一家。”
其实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