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罢。“[1]
他思绪一顿,毅然决然地走进殿中。
却非殿其实不小,因而荒凉十年后才显得格外空旷凄清。那小黄门进了殿门,顺着廊道慢慢贴近寝殿,听见那先前的异样声响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也能分骍清楚一一
其中有女人的声音。
而这其余的响动……
那黄门猛地止住了脚步。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脸上更是不必瞧也知道同样涨得通红。
自小入宫,没了那物件,不代表他不通人事。正相反,先帝原先在南宫如何声色犬马,他也曾“有幸”见识过。他当然知道这一声一声,几乎带着回音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方才是在殿外,隔着墙与窗,这声响根本听不清楚,以至于当时他还误以为是皇帝的嗓音。此刻再听,那声音纤细婉/转,一听便知是出于臻首蛾眉,想必是某个妃嫔或是宫娥一一
但皇帝只有聂氏女这一个宫妃。
而聂夫人,早便回了自己的宫室,今夜在却非殿留宿的,绝非是她。
那黄门面红心跳地站在一墙之隔的寝宫之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且不说他这是窥得了什么样的隐事,就说这御榻之上,此刻正承恩的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实在教人不能深思。
一一这南宫经历朱津两回宫变,当中的宫娥也大半死的死,出宫的出宫。仅剩的那些个,要么被孙节拎去了北宫填补缺漏,要么留在聂夫人处。
何况皇帝在宫中十年,若想宠幸宫女,早便做了,何至于当数年的寡欲之人,还要等到今日?
不是聂夫人,也多半不是宫女,那便只剩一个解释。今夜,皇帝在宫中宴请众臣。来的虽都是大老爷们,可兴许也有带了家眷的呢。也只有这些功臣家眷,因是今夜皇帝开恩,能在监管并不严的南宫中走动走动。…便走到了皇帝的榻上。
转眼,这小黄门已然编出一个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故事,把自己说服了,甚至还略有些同情地轻叹了口气一一只能在众人享乐之时“偷/情”,倒的确引人叹息一一才又抬脚,准备出殿门继续值守去了。
恰恰是这一松懈,他的脚下发出了声响。
寝宫内的动静戛然而止。
显然是发觉了有人进殿而来。
顿时,那小黄门更是汗如雨下,不等人出来查看便几欲先跪拜下来,求饶的话已经滚到了嘴边。但那殿中人却不曾发难,而像是先收拾了片刻,才有一道珑璁声音从殿内传来:
………何人?”
一一这嗓音确是源自天子。虽然听起来有些喑哑,但确实又与方才的女子有那么七八分相像,也难怪方才这黄门生生地把那女儿家的声音认错成了。
他一恍神,又很快明白自己大抵是逃过这一劫,猛地吸了一口气,才灵机一动,有些磕绊地道:“是、是小人来添暖炉的。中常侍嘱托小人……”孙节临走之前确实这么说过,只不过原话应当是等夜深了,更是决不能惊动皇帝。
好在皇帝没有多问。
………无妨,不必了。你先退下吧。"皇帝道,但不过片刻,似想起了什么,又道,
“等等!…你且进殿来罢。”
那小黄门心里一悚,咬咬牙,究竟还是不敢违抗皇帝的御令,硬着头皮走进殿内。
便见殿内帷幔摇曳,笼住那月光茫茫,当真似梦似幻一般,冷冷清清。
一一那帷幔后隐约瞧见的身影,正是半卧于榻上的皇帝,也唯有皇帝。哪里有另一位“佳人"的影子?但这殿中氤氲的气息,甚至还有那散乱的被衾,却又昭然揭示了前一刻此处发生了什么。
小黄门凝眸一看,只瞧见皇帝的半张脸沐在月光之中,面容俊秀,恍若神祇,目光明明,直入人心,顿时又把他吓得低下头去。
皇帝却不介意他去瞧,几乎并不避着他,开口便问。“你叫什么?”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