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后竟真低头让了位置。
在洛阳那边的庄子里,岑璠见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位杨将军。
可她没想到,今日回晋阳,竟是能遇上。
她勉强漏出点笑,低下头,藏起自己狼狈的样子,侧开半步,微微福身,“杨将军。”
面前男子顿住脚步,转过身朝向她,轻叹了一声,“进去吧。”
岑璠没有抬头,只又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不必谢。”男子说完,并未离开,转头吩咐道:“韩总管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娘子舟车劳顿,还是快些给娘子送件厚实些的冬衣吧。”
韩泽连连点头,直到男子走后才收住笑,又好言劝道:“娘娘不若先回去换身衣裳,等回过头...”
岑璠却没等他说完,径直走了书房。
房内的人还在案上的舆图标记着什么,岑璠扫了一眼,能看清那是一张南北边境的地形图。
她目光微移,便瞧见了那其实算不上熟悉的面容,薄唇微抿,黑眸深不见底,似是比门外的雪还冷上几分。
如今看来,和幼时见到的少年已经没有半分相似了。
岑璠未再靠近,站在几步开外行礼。
元衡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眼看了看她那双旧鞋,沾了墨继续勾画那幅舆图,再没抬头。
冰冷的声音传来,“若是病了,明日叫太医来府上便是。”
“衣裳也去让人裁上几身,王府从不缺这些东西。”
岑璠静静听他说完这些,只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什么也没说。
若是早些年的她听到这些,大概真的会很高兴,可她自以为的爱意就是这么一文不值。
也只有愧疚了吧……
岑璠下意识抬手,摸向小腹,似又想到什么,手又垂了下去。
那日过后,她喝了避子汤,却不知道被谁换掉了。
本来也是个错误,失了这个孩子,能帮杨将军救回一条人命,也是好的。
只可惜的是,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护住。
心底变得更加空落,岑璠心中只剩下一个疑问还未被解答。
“那块玉佩还在殿下这里吧?”
男人蹙眉,“什么?”
岑璠手指微微蜷起,想说的尽可能详细些,却只对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似乎就连这个,都没必要问下去了。
她同他的牵绊就仅此而已,幼时那段记忆,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或许也只有她记得吧。
岑璠蓦地收住了话,一双唇咬得发白,想到自己曾经执着的那些事,轻轻扯开一点笑。
腿冻得有些僵硬,她缓缓弯了下膝,拱手叩拜,“妾有一事相求。”
元衡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笔未停,道:“你弟弟输了樗蒲,欠娄氏万两白银,昨日在虞府暴毙,令父将其从族谱除名。”
岑璠昨夜便听闻了此事,她的生父便是姓虞,当初她就是被虞府的一抬小轿送入的王府。
生父为财舍子,这样一件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家常事一样平淡。
想到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弟弟,岑璠手脚愈发冰凉。
她还是没有起身,只说道:“妾今日前来,也并非为了阿弟之事。”
“妾德行有失,入府多年无子嗣,今日来只是想向殿下讨要一封休书。”
元衡笔尖顿住,字迹在纸上洇开些。
他抬起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似是在确认岑璠这番话的意图,试探道:“孤应该让人给你带过话,西院之事非你之过。”
“妾知道。”岑璠缓缓起身,承认道:“可五年前妾入王府,确实有私心。”
房内再也没了声音,连窗外的风声都淡了许多。
元衡看着面前的女人,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笔,走到她面前,眉峰凝起,继续说道:“孤派人将你弟弟送回彭城安葬,你若还想报仇,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