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被推搡着前进,一个是杨太妃,一个是吴王妃。
可这时,吴王妃高声喊道:“不要停!”
傅楚楚如不是被杨驸马拦着,必定冲上前甩给她一巴掌,傅晨就是让她这样的女人教坏的!她也配妄想皇后之位!
得亏陈王来之前喝了两口酒,不然这会实在没力气高声言语。他冲傅晨喊:“二郎,你下马!”
傅晨走到这一步,不论有悔还是无悔,他都退不了了。
陈王同他说:“四叔祖能会你去求陛下,今晚之事,只是个误会!”
误会?误会到京兆尹放死囚和天子亲卫厮杀,误会到他的王妃当着天子亲卫喊“不要停”。
他不是小孩子了,即便缴械,紫宸殿那位也绝不会恕他。陈王能许诺他的,也仅仅是给他求一个庶人身份,让他老死在宗正寺。
这时他想起傅楚楚的话来了。他是先帝儿郎,大卫亲王,怎可做庶民。
所以他宁可拼尽最后一口气。吴王妃陪他一道死。再搭上一个杨太妃,算是和儿子长久住在了一起,那一家也算是团圆了。
与之陪葬的还有左右金吾卫中的负隅顽抗者。
这场闹剧终止于兴礼门和齐德门外。
各衙署的官员在裴翊的指挥下,立刻整理狼藉,左右两卫的大将军跪在裴翊跟前说,他们真的是为救驾而来。
裴翊让他们先带人回去,又说丹凤门外的兵也都撤了。而后他又连夜撰写了奏报,隔门投入宫城内。
傅祯看罢,抬手死死压在奏报上,媛媛也就垂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今夜是熬过来了。
翌日,吏部和兵部整理兵籍,且开始着手整换京防。御史台和大理石也迅速拟定了京兆府、万年县和长安县内的官员处罚。
后宫之中,杨太妃宫里的人被尽数赐死,其中一人却哭天抢地地解释,她已把吴王密谋的大事告知徐宝林。杜尚宫听罢震惊不已,报给媛媛时,徐莹却矢口否认。
“奴绝不敢扯谎!”宫人说得坦诚,“前头徐宝林常至太妃殿说体己话,许多人都是见过的。奴见不到天颜,自然也见不到在紫宸殿侍疾的皇后,兹事体大,奴不敢轻易开口,是恰巧被徐宝林堵住,这才说出了秘辛。奴一直等到杨太妃出宫,也没等来圣恩宽宥。”
徐莹在傅祯面前泪如雨下,借口道:“妾是一时害怕,走不动路,这才误了时间。”
好一个误了时间。当日若她来报,只怕傅晨都出不了宫,更别提带兵入丹凤门。
媛媛示意把她带下去,随即和傅祯说:“一个宫人尚且能忠君,她深受皇恩却知情不报,其心可诛。陛下固然不舍,也不该……”
“赐自尽!”
媛媛阖了眸。
她只当他在经过一番将死滋味时有了恨意,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一张脸了。可是他在看罢御史台和大理石拟定的官员处罚时,圈出了万年县令陈炳的名字,说此人可留,或可改判。
媛媛看着那个名字,明知他这份善心为了谁,却还是问:“长安令被赐死,为何要留万年令?”
“京兆府衙署在长安县光德坊,长安县令距离这样近也不查内情,自然罪无可恕。万年令与他不同。”
媛媛据理力争:“丹凤门外即是万年县,万年令不察,就可恕其罪?整个长安城的死囚提刀拼杀天子亲卫,陛下赦他,未免让人觉着厚此薄彼。”
“城中官员尽数凋零,朕要留一个暂且理事。”傅祯道,“你该清楚,他们不过是听命放出了死囚。”
“京兆府尚有官员可以接替,万年县中亦有人可以拾级而上。”媛媛也说得清楚,“即便是听命,为何当晚叫杀声冲天,县衙署却无一人出阻止或是询问,想来是沆瀣一气。”
傅祯病情未愈,心情烦闷,又疲惫不堪,语调就不善起来:“皇后,朕会和宰相议政。”
媛媛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