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互博声,厮杀喊打声,惨烈叫嚷声,到底引得临近丹凤门几坊百姓和官员的注目。
郑得今晚没在宫里当值,才冒着冷风回到家中便闻兵变,惊得连斗篷都没穿,只着了一件夹衣便策马赶来,丹凤门外火光冲天,血腥四溢,他也没去和那群人解释,而是立刻调转马头,朝陈王府赶去。
迅疾的马蹄声在寒风黑夜里叩出一连串的惊心动魄。
得亏现下已无金吾卫巡城,否则长安城内严格的宵禁会立刻拦下他,哪怕他有紧急之事,也得费一番口舌耽搁时间。
吴王都能谋反,剩下三个在京的亲王他实在信不过,只能去找陈王。
陈王尚在家中饮酒作乐,见到郑得过来,还要拉他一道喝杯酒。郑得却摔碎了他手里的玉杯,言简意赅说了一遍事由,又催促道:“快让你府上的兵去护驾!”
众人皆知,杨太妃那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其子傅晨不喜舞枪弄棒,更是在几个兄弟里击鞠最差,往日就爱吟诗作对,若说他有胆子起兵,那简直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因而陈王急赤白脸道:“吴王留京是为太皇太后守孝,他怎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去去去,不喝酒就滚!”
郑得指着外头道:“若是耽搁了时辰,误了大事,你可别后悔!”
陈王的酒忽然醒了一大半,“呔”了一声后,立刻就点了自己府上长史吩咐:“快去快去,把家里的人都叫上!”
陈王是个贪官享乐之人,隔三差五又病上一场,于黑灯瞎火之际骑马赶到丹凤门外,已经要了他半条老命。他这宗正寺卿当的属实不容易,不论今晚如何,宗正寺必得关进去几个皇室宗亲让他添堵。
丹凤门在吴王亲兵、左右金吾卫和左右卫的兵进入后又被关上了。
门外实在凌乱,裴翊和兵部左侍郎赵明匆匆赶至,苦口婆心地和众人解释圣躬安和,皇后贤德,苍天可鉴,绝无异心。
偏是京兆尹已经无路可退,便只能死不悔改,连宰相和兵部侍郎都被诬成了乱臣贼子。
直到众人见到丧脸的陈王,以及被人押来的杨太妃和吴王妃时,门外才有了短暂的安静。
傅楚楚被杨驸马扶着,身后是公主宅为数不多的仪仗兵,再之后,是陈王府的亲兵。
这一次,丹凤门是被撞开的。
御桥上的血迹不多,万国来朝的含元殿却已染了鲜血,给恢宏建制洒了些残忍。
再往里去,兴礼门和齐德门外充斥着怨恨的口齿和惨烈的厮杀声。各衙署里的当值官员被所剩无几的右羽林军挡在身后,一步步地往后退。
不过,砍人砍到这个时候,左右两卫的兵依然卖力,那两卫的大将军和将军却齐齐纳闷,皇后再有野心,只怕短期内也不能调动驻扎在宫城以北的羽林军。
傅晨显然看出了这些人的犹疑,不敢耽搁,立刻就道:“动天子亲卫,视为谋反。皇后犯上,其罪当诛!”
这么一说,左右两卫的长官又糊涂了。
傅晨还在重申他那一套正义凛然的说辞,又让他们走。
这套激将法用得不错,左右卫的将领只能跟着他往里闯。
右羽林军和朝官以肉身堵在兴礼门和齐德门前。死也得站着死!
忽而身后传来整齐的步子声,火光也亮了起来。
更为灯火通明的紫宸殿内,媛媛被傅祯下令坐在方桌对面,哪怕棋艺不佳,也得坐着和他对弈,主要是她踱步让他眼晕。
别人都来讨他命了,他能冷静才怪,不过是不得不保持镇定。尤其今晚局势不明,且他能用地兵力太少,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少顷,王顺入内禀报,帝后二人同时向他看去,听他说:“喻大将军遣人来报,陈王、中书令和国舅在兴礼门和齐德门外,他们锁拿了杨太妃和吴王妃。”
兴礼和齐德两门外,众人打眼去看,千余人正鱼贯而来,正前面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