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崇文馆”这三个字,祁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当年他刚回南楚,无爵无名,楚明帝便时时唤他入紫宸宫议事,宣政殿内也是特命其在旁听政。
不知道是世族里哪儿位大人脑子不好使,撺掇了崇文馆内的学生堵在紫宸宫的门口,非要楚明帝给个说法。
楚明帝自然是气恼,但这崇文馆是在南楚“六学二馆”中是最为特殊的一处。
且不说馆内二十生,皆为皇族功臣之后,再论这选址,设于东宫,里头的学生可以直接见着当朝太子。
怎可随意打发?
楚明帝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派人好生安抚一个一个送回家,关了门就把储佑嵩叫来一顿臭骂。
“若有意见,自己来说,派几个学生来是怎么回事?是觉着朕不敢断了你们的子孙脉吗?”
崇文馆内二十生,除了头上顶个“祁”姓的,那个个都算得上郅都世族主家一脉的命根子。
若是因着这而有个什么闪失,只怕明日储家的大门就要被踏塌了。
储佑嵩自是躬着身子,灰溜溜地回去了。
“是该去崇文馆,只是……”祁言解释道,“国子监也更适合他一些。”
“那便是好极了。”
祁言望着她在笑,自己便也忍不住笑了,说道:“你总说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呢?”
“嗯?”
“他若是去了国子监,你会跟着去吗?”
季无虞收回了本还放在桌案上的手,祁言瞥了一眼,轻笑一声。
他算是摸清楚了,季无虞只要一紧张便会去掐自己。
便上前握住了她的腕子,果真多了一道指甲印,“若是回答不出便不回答了,掐疼了可不好。”
仓促间,季无虞想起了那年元夕,她出了塘香楼便踉踉跄跄往壶修桥跑去,围着的人捱三顶五,她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一滩血泊。
羽林军来赶人时,季无虞躲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嘴里念叨着,错过了。
错过了。
季无虞在想,如若自己真去了国子监,或许又是再一次的错过。
她不愿。
季无虞死盯着面前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心下一横,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腕,凑近,望着他,说道:
“我不愿去。”
“嗯?”
“王府的那个雨夜,王爷曾说,想让我成为下一个裴泠沅。”季无虞抬眸望向祁言,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可还作数?”
祁言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季无虞扣着他的手节节攀登,最后停在了祁言的脸颊处,她轻巧地勾勒出他下颚线的形状,说道:
“我会做您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祁言几乎是在她刚说这话时呼吸便仿佛停滞了一般,他的手指微曲,似想要阻拦季无虞的攻势,却又松开,任其攻城掠地。
他扶过季无虞的侧脸,忍不住轻掐了一下,低了低眸子,力度便重了几分。
季无虞吃痛一声,径直缩回手。
祁言又是一阵轻笑,说道:“很诱人的条件,不过本王很好奇……”
他凑近,语气极硬。
“季姑娘想要什么?”
季无虞眼神扑朔了一下。
她不确定这位摄政王是看上了自己什么,她只能隐约猜到自己在他那,尚且有点价值。
季无虞利用起人来向来不心软,连同自己也是。
“我第一次与澈澈相遇,大概是来王府的第三天,我翻了墙想要逃出去,被他撞见。”季无虞有意同祁言讲故事听,说这话的语气和唱歌似的,“当时以为不过只是个普通小孩,直到他的老师,也就是淮济淮先生,到了我跟前,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世子。”
“后来第二天我便被指去给他做伴读,我本想抗拒,但他朝我笑笑,我便拒绝不了。”季无虞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