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摇晃颠簸,又是运送蔬果的货车,没什么软垫倚靠。萧姜随着惯力,迭撞在车马木壁上。
郑兰说,他现今状况似乎受不得车马周折。郑明珠冷眼打量片刻,又认命般将人拽到自己身侧,双臂紧抱住男人的身子。
萧姜看着瘦弱,实则健硕宽阔。她右手捏着这人蝶骨处的后襟,前面的手离外衫还远着,只得牢牢抓住轻薄的里衣。
将近北门,二人都没再作声。
戍守宫门的侍卫本要严查车马,但因林大人受了嘱托,直接放行。
萧姜意识沉沉,喝过那吊命的药,浑身如被火烧灼着,发了薄汗。偏偏身上还似盘着藤,紧紧锢着。他蹙眉,下意识抚上自己刺痛的前胸。
是一只冰凉纤细的手。
在捏什么。
萧姜渐渐找回思绪,听见了耳边均匀的喘息声以及那股淡淡的梅蕊香。
是郑明珠,正扒在他身上沉睡。
他拨开少女不安分的手,随后重新紧闭双目。回春堂离皇城不远,加之车夫心中害怕徒惹事端,赶车极快。天还未亮,便已停在医馆前。
“到了?“郑明珠醒了过来,以为萧姜仍昏睡着,重新架起他的手臂,踉跄着向马车外去。
太沉了。
幼时那半人高的马料草都没有这般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太久,再吃不得苦。郑明珠勉强直起身子,又将人向上提了些。
方才车夫为掩人耳目,停在医馆后堂,隔着颇有些距离的后园,种着一些不认识的草药,如今枝叶早已枯黄。天光未亮,医馆里的小侍也不曾守在外。郑明珠便拖着沉重的男子,一步步向前走。
越走越觉沉。
郑明珠抬头侧目,见身上的男子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目,半阖眼帘垂首“看"向她。
熹微晨光下,神色看不真切。
早都醒了?故意的是吧。
肩上的力道逐渐变轻,萧姜重新闭紧双目,歪在她颈涡。
“你…”
怕引人注目,郑明珠生生忍下怒气,连拖带拽叩响回春堂的门扉。
来开门的是守夜的小侍从,睡眼惺忪地说着"时辰早,大夫尚未坐诊。"下一刻,便听闻里间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三七,搭把手。”
………是,大人。“被唤作三七的小侍也愣住了,连忙开门,一同扶着萧姜进来。
回春堂不大,统共两方铺面,打通在一起。东间看诊,西间熬药,倒也宽敞,只是比不得那些开了百年的医药铺。
郑明珠环顾一圈后,看向立在堂中的男子。“多日不见了,表妹。“孟元卿作揖见礼。郑明珠心中冷笑,她算是哪门子的表妹。别是天色昏暗,错认了人。
“孟大人,安好。”
二人不咸不淡地见过后,便都看向榻上的萧姜。孟元卿坐在榻旁,先是探了萧姜的脉,随后又拨开眼皮来瞧。片刻后,孟元卿和缓的面色变得焦急,立刻吩咐着:
“三七,去拿回元丹来,快。”
“哎。"三七立刻吓醒了般,拔腿跑去里间。孟元卿提起簸篮,自行在一面壁柜中翻找捡药,登上爬下,全然没了平日在学宫的轻慢模样,动作迅捷。郑明珠见这主仆俩的架势,不由看向萧姜。这般严重吗…
“大人,喂多少?“三七倒出一粒丸药,询问道。“两丸。”
三七不敢怠慢,将两丸药塞进萧姜口中,也没顾及水温凉热,就着昨夜的冷茶便顺了下去。
服过药,孟元卿又重新探脉,明显松了一口气,吩咐三七去研药。
郑明珠看向窗外还未褪去的星子,自知起码还要等一个时辰,又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坐下。
“姑娘,小人斗胆一问。这位贵人是得了什么疾症,我们大人坐诊几年,这回元丹也没用过两颗。”三七一边研药,一边好奇。
郑明珠被问住,她侧目看向榻上男子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