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少。但除了对弟弟的哀痛外,更是的是对自己未来的忧虑。弟弟不在了,临淮国也就成了个空壳,她这个空有名头的仪成君,将来可该怎么办呢!早知道当年,就不该为了争一口气,和前头的郎君和离,只怕今后的日子,还比不上在邓家时……想到此处,陆胭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阿母,"尽管清楚已经希望渺茫了,但陆胭还是一遍一遍地和母亲说,“您听他们乱讲呢!怎么就知道阿弟回不来了,阿弟福大命大,一定会活着回来,好好孝顺您的,您就信女儿的吧!”
郭王太后哪里不知道女儿只是在安慰她,却也流着眼泪,连连点头,“洵儿打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儿,不会就这样丢下阿母不管的,"郭王太后喃喃地重复道,“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母女俩拥抱在一起,都哭了。
或许这么大的天下,曾经有人的意愿足以感动上苍。但命运显然没有眷顾谢洵。惜棠与郭王太后的念想,最终都成了空。当谢洵的尸身被送到临淮王宫时,望着儿子被江水浸泡的辨认不清的面容,郭王太后一下就晕了过去。而惜棠,还强撑着一口气,不顾众人的劝阻,握住了谢洵冷冰冰的垂下来的手。那还是手吗?那般的死白,那般的肿胀,或许那已经不是手了,只是手原本应该存在的地方。
惜棠的泪水,在这几天,早就已经流干了,她一只手紧紧握着谢洵的手,另一只手则用力攥着与谢洵一道送过来的丝帕,今岁的除夕,她还满怀爱意的把手帕放在他的手上。那时他们都以为,快活的日子还有好久好久!可原来命运从那时起就敲响了不详的丧钟。谢洵离开她了,永远都离开她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和她说。他留下的和她最后一点联系,就只有手中这块残破的丝帕而已。
明明眼睛已经很疼很疼,干涩的都流不出一点眼泪了。但当想到这里,惜棠还是失声痛哭起来。灵儿跪在她旁边,死死地抱住她。她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脖颈,她们靠在一起,哭了好久好久。
谢洵死了。但活着的人,总要把该做的事做下去。郭王太后确定了儿子不在的消息,当晚就发起了高热,连床榻都下不了了。仪成君陆胭的情况,虽然比郭王太后好一点,但她心神衰微,早已没有了理事的神智。最终能强撑着躯体,去打理谢洵身后事的,也只有惜棠了。
下人来来去去都梁殿,惜棠很麻木的,跟着他们一块忙活。在和人说起丧事的操办时,惜棠总有种魂灵出窍的感觉,仿佛还在和这些活人说话的,并不是她自己。不是说好了要和谢洵共度一生的吗?怎么他就这样不在了?或许在谢洵死了的那天,她就也跟着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她混混沌沌的身体而已。
谢洵出灵那日,临淮国内一片素白。谢洵没有儿子,在前头执幡的,是惜棠临时从国内寻来的一家落魄宗室的的孩子。众人默默看着临淮王的灵枢从灵棚移出,一路往那传说中存在的往生之路行去。悲哀气氛弥漫了整个临淮国,人们不止为了谢洵悲哀,还为这仅仅存在不到十年的临淮国悲哀。想来当临淮王下葬,入土为安以后,长安国除的旨意差不多也要抵达了吧!
果不其然,在出灵当天,果然有天使匆匆从长安来。惜棠望着天使的面容,仿佛有几分熟悉,但她已经不能分出丝毫精力去想了。她垂着头,只是默默听着天使说着安慰的话。从天使的口中听来,似乎长安城中的天子,对弟弟的突然离去,也是十分的震惊与伤悲。但惜棠听在耳中,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天子对谢洵有几分真情,惜棠心中还不清楚吗?天底下没有比他更蛮横,更不讲感情的人了。此情此景,想起天子来,惜棠本应该害怕,本应该不安。但失去谢洵巨大的悲伤之感,早已把她的一切情绪都湮没了。她实在不能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了。
“王后,"望着惜棠如同槁木般的面容,尽管与临淮王没什么私交,章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