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给薛寿的,恐怕还要费一番口舌。
哪晓得张郎中听完此事立刻面色大变,怔然一瞬后竟大呼着“错了,是老朽错了”,一下就晕了过后,等再醒来时,他就迫不及待主动提出要去衙门当证人。
李世民跟他细细确认了一遍事情经过后,立刻计上心来,想出了一个引薛寿主动暴露的法子。
当日,崔仙芝命人再次传唤薛寿和陈大娘,开堂再审薛王二人借款一案,并命主簿一一记录在册。
在公堂上,张郎中按照李世民的叮嘱,当着众人的面,把个别细节稍改后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二月初七这日,他到金桂巷为谢家老夫人看完诊后,特意绕了趟路,去白马巷买小孙女爱吃的滴酥鲍螺,后来看到地上有张纸,捡起来发现是借条就顺手揣在了身上。
当时,他下意识按常理揣度着,借款人拿到借条通常会就地销毁,想来一定是债主丢失的,便未经求证就径直在回家的途中,把借条还给了云阳酒楼的薛寿。
第二日,他收到大儿子身体不适的消息,便急急收拾行囊去了汴京,今日回来才晓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害死了两条人命!
说到最后,他朝陈大娘深深拜礼,已是老泪纵横。
李世民见崔仙芝面露疑惑,忙主动解释,
“学生刚才在路上问过了,张郎中之所以一听这事就悔悟当日还错了对象,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白马巷在西边,离清水巷最近,离东边的云阳酒楼却极远,想来薛寿并不会踏足此地...”
话还没说完,刚用名贵膏药养好杖伤的薛寿就急忙出声反对,
“赵二郎,你在崔官人面前胡说些什么?莫非白马巷只有他王阿四去得,我就去不得了?”
张郎中颤抖着手,指着他,“白马巷处处是贫寒小民,敢问,薛掌柜屈尊前去做什么?”
薛寿又不傻,对方既然说了买了滴酥鲍螺才看到借条的,他还能去做什么?
他立刻回道,“我大宋的律法,可没规定富人不许踏足贫寒之地吧?二月初七那天,我自然是专程去白马巷买滴酥鲍螺的。”
李世民见他已经一脚踏进了陷阱,立刻追问,
“薛掌柜,既然这张借条是张仲良捡来还给你的,你先前为何绝口不提此事?”
公堂众人立刻神色各异看向薛寿,是啊,先前大家都以为这借条一直在薛寿手里。
薛寿一愣,忙举起右手来发誓,
“请崔官人明鉴啊!小人并非故意隐瞒此事,实在是琐事缠身忙得把这茬给忘了。小人敢对天发誓,这借条绝不是伪造的!”
李世民再次以言语步步紧逼,
“可是云阳酒楼在宜阳县可是最好的大酒楼,难道贵酒楼做出来的滴酥鲍螺,还比不上白马巷一个小铺子的,你竟要亲自去偷师学艺?”
薛寿脸一黑,恨不得把这个害自己被打板子的混蛋一刀砍了,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什么偷师学艺?那等地方的糕点哪能跟我家酒楼比!我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换个小菜白粥调剂调剂。”
崔仙芝是朝廷命官,又有后台,他暂时惹不起还躲得起,可赵二郎不过是个连品秩都没有的平民,哪来的胆量跟他作对?
李世民无视对方气得变形的脸庞,却朝崔仙芝笑了笑。
崔仙芝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薛寿,既然你专程去白马巷买滴酥鲍螺,总还记得那家铺子叫什么吧?”
薛寿默了默,“回崔官人,小人当日还真没留意那小铺子,好像...叫张家铺子?不对,好像是叫陈家铺子...”
李世民又添了一把激将的干柴,“薛掌柜最好再仔细想一想,也许,你那天根本就没去白马巷买滴酥...”
薛寿简直恨透了赵家这臭小子,立刻烦躁地打断他,
“别胡说,我记性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