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郎,去睡吧,明日,我禀明父亲,请他允准你去宴春阁。”
说罢,又命丫鬟放下帷帐,将男人隔绝在帐外,也隔绝了刺眼的烛火,兀自歇下。
“世子,铺好了。”丫鬟禀过便离了内寝。
宗越依旧站在卧榻旁侧,盯着垂在眼前的锦帐,抿直了唇。
怎么会有要他睡美人榻的道理?
睡觉不老实,招惹人的又不是他?
还有,她是在威胁他么?要去向父亲告状?
宗越目色一沉,腾地撩开帷帐,一脚跨在榻上,“罗氏,谁说我要去宴春阁?”
罗婉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他。
帷帐撑开了一道缝隙,烛光漏了进来,恰恰披在他身上,他的面庞,一半因这光明亮清隽,一半陷在晦暗里,该是冷漠且嚣张。
罗婉只瞧着那一半明亮的面庞,微微有些恍惚。
他的寝衣是浅白色,概因烛光柔和,将他霸道嚣张、咄咄逼人的气度掩去了些,若不细看,还颇有几分翩翩君子的模样。
“越郎。”
宗越浑身的肉皮猛地一紧。
此前这样唤他,虽也是柔声细语,但绝不似今次……
今次这声“越郎”,好生复杂,似乎含着许多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意。
缠绵,钦慕……
怎么可能?
宗越的目光在片刻的滞怔后,复归冷漠,却见女郎坐起身。
他身量本来就高,如今一坐一站,便显得他更高了,罗婉须得仰着头。
“越郎,坐下说。”罗婉扯扯他的衣角,柔声笑道。
她扯着他的衣角,直待他坐下才放手。
“越郎,我知道你喜欢去宴春阁,留在这里,只是不得已。”
宗越不否认。
“越郎,你有没有想过,父亲为何不喜你去宴春阁?”
宗越不答,他做的事,没几件是父亲喜欢的,唯一满意的一件,大概就是妥协娶了罗氏。
“我猜,父亲是想做阿翁了。”
安丰侯兄弟五个,毗邻而居,其他兄弟小他几岁,已然有了几个孙子,安丰侯却只有几个外孙,罗婉这样推测自是合情合理。
宗越却冷笑了声,似不认同她的话,却也懒得辩驳。
罗婉遂继续柔声说:“父亲而今想要个嫡孙,这才不允你常去宴春阁待着,等你我有了孩子,父亲总不会再约束你,到时候,不管嫡庶都是他的孙子,多子多福,父亲没道理不允你去宴春阁的。”
这番话似乎很有道理,但宗越听来终归有些奇怪,怎么好像他的用处,就是生孩子?
女郎没给他太多深思多想的时间,贴近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耳边的声音愈发缠绵蛊惑。
“越郎这么好看,生的孩子,也一定好看的紧。”
一句话说罢,承托着她下巴的肩膀愈发僵硬了。
好一会儿,那肩膀才动了动,撇开她去,挪身离远了些,回过头来又看她半晌,似在审视忖度着什么。
“怎么,你不怕跟我这个废物生孩子,再生个小废物?”
他冷着眼,显然没在开玩笑。
罗婉微微抿唇,原来他在记仇啊。
长安城里他的坏话可不少,也没见他畏惧记恨、知耻后勇,怎么小弟那番话,他就牢牢放在了心上?
“越郎,不要这样说自己。”罗婉酝酿出心疼的神色,挪身靠近,思想着从哪处去欣赏他、夸赞他。
相貌刚刚已经夸过,得寻别的,能说明他不是废物的地方。
“你才不是废物呢,你打猎打得那么好,还能驯服那么凶的猎鹰猛兽,我听说,开国的太祖和咱们的高祖父都是极善狩猎的,那时谁能驯服猎鹰猛兽,是会得太祖嘉奖的,咱们的高祖父不就因此得了很多赏赐么,只不过而今太平盛世,仓廪充盈,皇朝更重诗文才学,这些吃饭的本事才成了消遣,世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