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送徐匡生回府,非经自己同意,不得与任何人见面。
“你还有什么话说?”季息蹲下身,与徐匡良平齐,“此时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
“小人已全盘告之,只求将军相信小人对兄长、对岚州是真心的。”徐匡生膝行随两名将士退出正院。
“你也好意思提徐将军!”季息像匹被水浸透的织布,沉沉地陷在椅中,良久不语。
尚举同袁鸣宇一样,是早先宋照岄外祖姜相在时选出来的良臣,这么多年对河东尽心尽力,季息不愿相信他有害民之举,而徐匡良更是听了自己的命令才来岚州救援,困在岚州城中实属无妄之灾。
这佟烨和徐匡生却嫌疑颇大,与徐将军相交多年,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幼弟,高家更不必说,早与佟益襄沆瀣一气,待他回了太原,必要严查高家。
现下岚州还需人主持大局,而太原又离不得人,返程势在必行,季息唤了张扬来,一一嘱托:“请功折子已经写好,我有意擢你为游击将军,本来安排仍是随我守太原的,但现如今此地多事不明,徐匡生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欲留你在岚州城中,总领包括玄池监在内的岚州诸关防御,不知你可愿意?”
“将军所指,末将愿往”,张扬执军礼,“方才石校尉匆匆出门,未与末将明言,不知这徐参军可曾犯了罪,往后我在岚州……”这是问大小事宜有分歧时,谁做主,是配合徐匡生,还是事事听季息吩咐。
在季息的几个副将中,余忞勇猛,曲岩心机敏,张扬则最为稳妥,这次留他在此,也是看重这点。
“小事你或可配合他,大事报与我,若有赶不及的,由你自决”,末了季息补充道,“看紧徐匡生,与高家贪些钱财事小,通敌叛国事大,现下并无迹证指向他,我不宜直接查问,且让他放松做几天岚州刺史,等背后的人忍不住露出马脚,若真能为国为民倒也省心,若他有任何异动,速速报于我知晓。”
张扬自领任命下去,季息又吩咐人在城中暗查卖粮一事,忙至深夜才安睡。
次日,宋照岄起身时,季息已召众将议完事,洪谷的粮解了城中燃眉之急,几个暗卫探查所闻也与徐匡生大致相同,城中有人曾见粮车进出,只当是几城之间相互转运,往年秋冬也是有的,无人当回事,更无人知道高家有人来过。
“岚州被困是个好时机啊,对于那些人来说”,季息负手站在窗前,“想消失的人消失,碍眼的人死掉,现在什么都问不到了,徐匡生可有说什么?”
“还是那几句,我见他于百姓倒也尽责,虽不能见人,政令却一封一封地出,末将们都查看了,并无什么问题,百姓也颇敬仰他,从昨夜至今早,大事小事报上门就有十几件,他也借人传话,一一处理。”石隽如实汇报。
“留几个人暗中看着他,其他撤回吧,上书仍举荐他为岚州刺史,这事高家牵涉其中,背后少不了京中那几人的手腕,徐匡生于他们不过是一小卒,纠结也无用,不如留他做几件实事”,季息手里捏着即将送往京城的折子,食指指尖在其上一点一点,“此事的症结不在边境,而在这儿。”
屋外晨光仍如昨日,好得让人心痒痒,诸事已定,季息着人搬了躺椅在院中,忙里偷闲,闭目小憩片刻。
心神放松时,季息不免又想起宋照岄,昨日的这时候,她应正撞到哥舒哲布向东逃窜,察觉不对,立刻就急急骑马往这里来。
明明从太原走时,她还颇不情愿,身负绝技,面上也透着向往,行动却偏偏畏畏缩缩,同儿时半点不像,这几日不知是想通了什么关窍,反而又似回到从前,竟能孤身一人穿梭百里,传递消息。
莫说是个女子,便是个十五六的男子,也勇气可嘉。
昨日聊起军事,竟忘了赞她,不过季息也属实没想到,宋照岄一个闺阁女子,从未经战,但却颇通计谋,说话轻柔,语意委婉,可言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