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是怪里怪气的!我当时就劝你不要来,害得我跟着你一起受折腾!叫红梅的知青笑着说,我可没叫你来的哈,不要怪到我头上!一个同伴说,你来了,他能不来吗?!这就叫妇唱夫随!
红梅呵斥说,你不要乱说,什么夫呀妇的,我们是来参加革命工作,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
这批年轻干部分到了基层锻炼,危东方当了林场书记,刘红梅也要求下到林场锻炼。在办公室,书声要服务好这些知青。打个电话,收发书信,自然知道这些知青的动向。这个时候,危东方对书声算是恭敬的。
但是,书声变成检尺员后,态度就变了。那一次,危东方和同伴把树木运到木头站。看到检尺的是书声,吃惊地说,你不是办公室的领导吗?怎么拿起斧头检尺来了?!
书声的同事说,工作调整了,这有什么奇怪,哪里都是革命工作!危东方说,那是,那是,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吧?
书声说,你不要乱说,别怪我这斧头不认人!危东方说,哎哟,原来是朝庭罪人,成了上梁山的好汉李逵,耍弄起大板斧来了!书声气得说不出话,又不好怎么反驳,毕竟自己从办公室主任到检尺员,是众所周知的受到贬责。
开始检尺了,书声拿着卡尺对危东方说,你这棵树还没到尺寸就砍伐了,不算数,不收!危东方大怒说,你这个乡巴佬,把树皮算上不就到尺寸吗?你是故意报复吧?!说罢两个人撕扯起来,幸亏两边的人拉开。
这一次,木头站联欢的,正是危东方所在的青莽林场。
林场在一个深山里。书声和同事一起坐着木船过了梅江,上溯一两里路,就拐进一条长长的山坳。林涛卷起的波浪,比梅江还壮观,走了一程又一程,青山深处,渐闻人语响。
在林间宽阔的平地上,紧依山坡边建起了一排两层的宿舍。上面住女工,下面住男工。两边的厨房浴室,与宿舍楼围成一座小院。洁白的墙面上,一排汉字被红漆描绘得朝气蓬勃。正中台子上红旗在晚风中飘扬,拉旗的麻绳垂挂下来,系在下端的钉子上。旗杆前搭起了临时舞台,深红色的布幕上“联欢会”三个字有点皱褶。
林场的节目,多由知青来出场,富有流行的风格。《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是欢快歌曲。《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是现代京剧选段。红梅把铁梅的唱腔演绎得有声有色,书声看到危东方把巴掌拍得有些夸张。
木头站的节目则充满乡土气息,《木排号子》高昂悠扬调子在林涛上翻滚,合唱者一边根据歌词表演做排、倒排、拉缆、起锚、行排、撬排等动作,书声把山歌《敬擂茶》唱得趣味盎然。各呈风采的联欢会一直欢乐的气氛中走向尾声,如果不是危东方的叫板,双方会把“友谊第一”的精神保持到最后。
危东方看到书声走下舞台,故意大声地说:“乡巴佬”唱的什么“木排号子”,难听死了,土包子敢跟我们城里人比,做梦!
书声站起来冲危东方吼道,你们城里人算老几,到我们乡下来讨饭吃!
林场上一片哄动,打死他,打死他!林场的知青把书声围了起来,拳头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危东方却说,我们不搞武斗,你不服可以比一比,今天就看我们谁文化低。书声看了一眼紧挨着危东方的红梅,说,可以。
联欢会请来了一个戏班子,这是晚会的压轴节目,是联欢节目结束之后的娱乐。这次戏班子唱的不是革命样板戏,而是土戏,说的是薛仁贵征东的故事。两人的比赛就从戏文人物开始,比的是两人的情节记忆,你问我答接龙下去,答不上来的一方算输。
薛仁贵的夫人叫什么?他的儿子叫什么?他用的兵器是什么……问题越来越偏,两人应答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危东方回答了他的生辰是什么。
书声说,错了。两人争论了起来。危东方说,刚刚唱完的戏,薛仁贵是正月十五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