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寒凉,去年玄苍送给她的白色狐皮斗篷也被福嫂早早地拿了出来,给她御寒。
这一日,云梓琛见她气色微微好转,便怂恿她出去晒晒太阳。
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云梓琛亲自给她披上狐皮斗篷,扶着她出了门。
重阳后是寒露,再往后就是霜降,深秋的空气灌入喉咙里,刺激得她咳嗽起来。
云梓琛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原本就瘦削的身子越发单薄,整个人在秋风中摇摇欲坠,忍不住心疼道:
“瞧瞧你,中毒的人都快好了,你倒是一直陪着他,病到现在。”
云梦牵勉强扯了下唇角:
“他现今如何了?”
云梓琛看了眼对面的方向:
“好多了,前几日我去看他,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功力也在日渐恢复,只是德泽还不让他使用内力,待满一个月之后再说。”
想起了什么,云梓琛又道:
“对了,永安王已经撤掉了对梧桐苑的监视,如果你想去对面看他……”
云梦牵摇头:
“我不会去的。兄长忘了,我从不知道他中毒之事,也从不知道他就住在附近。”
云梓琛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无奈地笑了笑:
“我怕不是老了,怎么连这个
都拎不清了?”
“永安王为何撤掉对梧桐苑的监视?”
云梦牵想起了刚刚的话。
“想来是从某处得到了面具人已死的消息,何况就算面具人没死,有他这般监视着,也不敢来找你吧?他这一招,本身就是打草惊蛇的,无用功。”
二人走到前院的老槐树下,隔着院墙,云梦牵也痴痴地眺望着前方。
想到与冷寻的约定,想到那个“永远”,她突然心如刀绞,疼得弯下了腰。
“牵牵……”
云梓琛担忧地唤着她:
“哪里不舒服?医士说你除了最初时略感风寒,其实并无实症,如今体虚完全是长期心情积郁、饮食难消导致,一句话……就是心病。”
云梦牵按着胸口,每吸一口气,都心疼得快要窒息。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心病?
只是这样的心病,除了玄苍,恐怕再没有心药能医好了。
哪怕前世与南流简分开,被迫嫁给南流晔时,她也没有这般难受。
“牵牵,不如……就忘了吧?如果实在忘不掉,那就放在心里也未尝不可,偶尔能见一见他,说几句话,知道他一切都好,也是一种幸福。”
“既然爱了,必然想要得到,可如今想来,懂
得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听起来云梓琛是在劝云梦牵,其实这就是他的心理写照。
云梦牵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做起来……真的好难。
她开始深深地吸气,一遍又一遍,最后逼自己笑了出来:
“兄长,我可以的。母亲的离开,已经是我在这世上能承受的最大的悲伤,可我都挺过来了,再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真的。”
云梓琛看着她用笑容来掩饰悲伤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转过脸去,想要把眼中的酸涩敛去,可是闭上眼睛,还是有泪水滑落。
良久,她都笑着,他却在默默地为她流泪。
“对了兄长,这些日子,碧春可有起色?我记得你去过几次的……”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
云梓琛连忙拭去泪水,可声音仍是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碧春她……还是老样子,冷家把她照顾得很好,绮兰也发挥了不少作用,一切都好。”
提起绮兰,云梦牵免不了又想起了云梦蝶。
何况此次玄苍不得解药,不也是因为她么?
“云梦蝶呢?有了血药,身子可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