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什么好事?”
常以周忍不住问了一句,却只得到一句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复:“葬礼上要庄重。”
“好吧好吧。”被自己的话噎回来的常以周嘀咕几句,手上铲土的动作加快几分。
挥起最后一铲土,堆出一个小小的坟丘,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坟丘拜了一拜:“长安,一路走好。下辈子放机灵点,再被人逮到,可没人像我这么好心养着不吃你。”
说完,他变戏法般掏出一块刻有字迹的木牌,往坟头上一插,就成了简易的墓碑:
[——长安之墓]
常以周摆弄一阵,确定这块简易的墓碑摆在正中不偏不倚,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
他双手一拍:“大功告成!”
所谓“长安”,其实便是当年常以周初次狩猎时瞎猫撞死耗子捉到的那只兔子。事后为了留作纪念便养在了归一观。从此开始在越殊手下为医学事业做贡献。
什么土法提取的大蒜素、青霉素之流,越殊多次尝试过后,都在它身上做过实验。
时日一长,倒也养出了几份感情。至少时不时上山串门的常以周很是喜欢逗弄它。
常以周甚至从两人的小名中各自截取一个字,给这只不知幸运还是不幸的兔子命名为长安,代表着两人各有一半的所属权。
直至一个时辰前,“长安兔”寿终正寝。于是,恰逢其会的常以周提议将这位做出杰出贡献的“功臣”安葬在归一观后山。
越殊思考一秒,点了点头。
从挖坑到填土,葬礼简单粗暴。
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常以周竟然如此煞有介事,连墓碑都像模像样地准备好了。
真是越活越幼稚啊……对此,从始至终“同流合污”的越殊,发出毫无自知之明的评价。
这般想着,又听常以周怂恿道:“有墓碑怎么能没有墓志铭?不如长生你来写两笔?”
“……”
半个时辰后。
一抹杏黄色的身影从后山的方向缓缓走上来,看见坟丘,顿时一愣。
[这里埋葬着一只名叫长安的兔子,它生得平凡,死得伟大——它死得其所。]
待得大步走到近前,看见正经中透着一丝离谱的墓志铭与最下方两个人的落款,奔走一圈终于归山的清虚道人长舒一口气。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喃喃道:“小长生倒是颇有童心嘛……”
……嗯,小小年纪,天真活泼些没什么不好。沉重的问题交给大人来扛就是了。
·
为医学事业奉献一生的长安兔死亡之际,无数徘徊于死亡边缘的流民迎来新生。
收容流民的诸多郡县暂时解除危机。至少一时半刻不必担心梦中的混乱降临现实。
直属州牧管辖的蓟城尤其如此。
九月初一,云隐山下,义诊又启。
越殊一如从前,把脉,开方,抓药。无论病人是谁。颇有几分风雨不动的从容。
而少年一袭青色道袍的身影如松如柏,令每一个看见他的人发自心底地感觉安心。
——小道长在,希望就在。
这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带给他们的。
纵使蓟城中数家医馆、药铺都响应号召开设了义诊,往云隐山而来的人依旧最多。
“你们怎么又来了?”越殊方才坐定,便听随行护卫他的张重光发出无奈的呐喊。
循声望去,一行十余人皆是熟悉的面孔。为首者不是当初的流民首领向豹又是谁?
“……都说了少东家有我们守着,就在这云隐山脚下,能有什么事?”面对这帮每次义诊都不请自来“保护小道长”的流民,张重光着实无奈,他苦笑道,“这样下去,兄弟我的饭碗都得被你们抢了!”
“嗐!张兄弟你守你的,咱们来守咱们的。又不要工钱,咋能抢了你的饭碗?”向豹将手一挥,黝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