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什特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苍老悠长又销魂的“啊~”,但突然腰间一声清脆的“嘎嘣”,扭到了腰。
“哎哟哟,老了不中用了!”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更添皱纹,抬着头连连呼气,一手捂着酸痛的腰,一手拄着拐,怎么摆都不舒服。
一只头上立着三根呆毛的乌鸦从他的手臂上飞了起来,轻轻戳他的手背。
“呱?”我们可以去吃饭吗?询问时,它长得跟小草似的呆毛摆来摆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唧。”臣附议。肩膀上,一只头裹铁皮的乌鸦附和着。它曾试图和火把搏斗,结果重度烧伤,从头顶到脖颈,表皮全熟了,毛一碰就碎成了灰。但即便如此,它也活了下来,变得愈发冷酷无情,可谓乌鸦中的终结者。
“啯啯!”杀杀杀!又一只头鸦飞到手边。这只乌鸦好生高大威猛,头上的毛簇起,隆成黑色鸡冠,翅膀也又大又多毛,尾羽尤其浓密,高高翘起,直指天上的阴云,声音也相当豪迈,是乌鸦中的大西王。
大伙儿叫它公鸡鸦,因为它“公鸡性”很强。
“吃吃吃,就知道吃!”坦什特要给它们一人一棒子,刚举起权杖来,腰又扭到了一个剧痛的角度,昂起头来,汗流浃背,先是一阵嗷嗷叫,再像乌鸦一样扑腾着胳膊,“哎哟!撑着我点!”
三只头鸦忙带着一群伙计,撑住他的胳膊,免得他塌下去。
魔法书边上,一只乌鸦小弟听见了层层迷雾之后传来的欢快笑声,又望望尽享美味的秃顶鸦,蹦蹦跳跳上来,拍拍独眼鸦的背,歪过头去,嘴贴着头,窃窃私语。
“嘎?”我们为啥要搁这站着?它的小弟们中不乏独眼,或者瞎子。相应地,秃顶鸦那边大多是秃子。毕竟乌鸦也挑同类。
“嘎。”主人的命令罢了。独眼鸦死死踩住魔法书,挺起胸膛,伟岸傲立,郑重得像个兵王。
“嘎!嘎!”但是他自个儿都玩儿去了!你听,他们在玩老鹰捉小鸡!
仔细一听,他们确实玩得热火朝天。
“啯啯!”杀杀杀!公鸡鸦饿红了眼,看着肥肥的呆头鸦,杀瘾犯了,撑到一半,突然飞出,盯着呆毛鸦一个劲儿戳它屁股。
“呱!”大哥救我!呆头鸦自知不敌,连忙抓着铁头鸦的尾巴,瑟瑟发抖。
“唧。”适可而止,你这只蠢公鸡。铁头鸦用铁头挡住公鸡鸦子弹般捅来的尖嘴,打得火花四溅,随后张开翅膀同它搏击。
三位头鸦一走,撑着老法师的鸦群也跟着飞去,帮衬着打架。
“欸,你们这群傻波——”坦什特一屁股坐地,又嘎嘣一声,张口闭眼,高声鸡叫。
独眼鸦用翅膀摸摸下巴,微微点头,觉得此话在理,虽然有些不满,脚来回踏着,但也不能轻举妄动。
另一边,本来半分钟能吃完的,但是鸦群内部居然内讧了——因为肉多了,它们就开始挑了。
起因是,有一只乌鸦尝了一口,大声感慨说胸口的肉最嫩最好吃,结果引得鸦群全往胸口挤,前面的还没吃上就被后面的顶开了,哪怕挤进去了也要被叮屁股,拔羽毛,拉开,最后爆发了内战。
胜者先吃,败者只能吃剩下的!它们相互啄着翅膀,撕咬血肉。秃顶鸦则完全不管它的小弟,啄破手腕,尝一尝,又飞到大腿边,啄一口,尝一尝,感觉都不如眼睛好吃嘛!
混战中,大量的羽毛落在别西卜的鲜血淋漓的胸口上。他意识模糊,头歪向一边,目光无神,就像个死人。这些羽毛中,带着仇恨。
一只眼眶中一片漆黑,淌出鲜红。脸上有十多处爪印,全是尖爪钉入脸颊留下的。因为这儿的肉秃顶鸦自己都还没怎么吃过,所以一有小弟来就拍它们脑袋。
再说了,总不能那么早就弄死他。那样太没意思了。要从手指到心脏,一点点啃过去,让他绝望,听着他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