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谢谢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魏依芸蜷缩在被窝里,听到母亲挂了电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音说:“妈妈……”
她妈妈闻声赶来:“依芸啊,放心吧,你好好在家里一个人休息。妈妈要去工作了,你那么大了,自己照顾自己,啊。”说完轻轻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头。
“好……”魏依芸说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就一动也不动了。
魏依芸的妈妈姓魏,叫魏佟艺。魏依芸随她妈姓。
她老公程临巍,在魏依芸刚出生时就命丧黄泉。听别人说,他是在赶去魏佟艺生孩子的医院的途中发生车祸,死于非命。
她魏佟艺,一生要强,也只有在她老公的坟前和她女儿面前,她会服软,会展示她温柔的一面。因为她对不起他们:她老公是因为关心她才死的,而自己的女儿因此失去了父亲。
她的女儿这么乖,这么听话,她希望他能在天上看到。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想问魏依芸:对于自己没有父亲,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想自己的父亲吗?
无论答案是有或无,她都会伤心,她都会觉得抱歉。
自己那么乖巧的女儿,却再体会不到父爱,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情!她也有考虑过再嫁,但由于生了魏依芸后,得知爱人去世的消息,精神萎靡,缺乏合适的调理,她此生都不能生育。
再加上年纪已大,四十几岁的人了,没几个人会看上。
她早就做好了因为这个事情纠结一生的准备。
就当是赎罪。
然而她“那么乖巧”的女儿,此时在愉快地和她新认识的“梦中人”聊天。
“今天我们的呵小姐睡得很早啊。难不成是因为起得太早,所以准备好好睡一觉?还是……”故意拉长的尾音勾得人有点心痒,“你想我了?”
魏依芸的嘴角抽了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邢笙添背靠在上次他靠的那个东西上,低声笑了很久。
“我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们呵小姐偶尔一本正经又不带脏话骂别人的样子,非常……”他顿了顿,像在斟酌合适的形容词,“非常可爱。”
“没你可爱。”
邢笙添一愣:“你说什么?”
“噗嗤,”魏依芸见到邢笙添这个反应,憋了半天,没憋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玩儿我?胆子很大嘛。”邢笙添嘴上说着半威胁的话,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甚至……有点高兴?
“说吧,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
“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个,我手腕上的铃铛手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铃铛手链’?”他顿了顿,“啊,你说的是‘忆梦’啊。你拿到了?”
“对啊,不是你给我的吗,装什么蒜啊你。”
邢笙添不知为何,低下头,好像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魏依芸忽然想到,他今天,好像走神了很多次,而且调侃的话也少了很多,这不像他。
“没想到你真的拿到了……我们呵小姐果然是天选之女,不容易啊。”
魏依芸:“……”好吧,她想多了。
“如果你真的拿到了……那便恭喜你,成功收到了我给你的愚人节礼物。”
……好吧。
虽然心中仍存疑虑,但这个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就好像魏依芸一旦连续几夜都梦到邢笙添,其原因就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自从那天起,魏依芸已经不知感觉到多少次“本来就该如此”了:
性格从懦弱变成无畏,是“本来就该这样”;戴在右手腕上的“忆梦”,也是“本来就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