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早已对顾客打了烊,收发邮件的通道已经关闭。
她吃力地拍打着紧闭的大门,门口的值班室亮起了微弱的灯火。
窗户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喊道:
“有邮件邮寄,明早上班时间再来。你这厮,大半夜在这里乱敲门作甚!”
“等不及了,我要去一区,找九号!耽搁了事儿,你能担待得起吗?”班昭想开了,也豁出去了。她下定了决心,一路上,只要有人阻拦,她就提“一区九号”。如果对方不明白,她就直接说是给天子寄信!
班昭又一次多虑了,她不明白一区九号在驿站的分量。要知道,任何时候,在大门口,只要提一区,没有人敢不重视;而在一区,只要提九号,更没有人敢耽误片刻。还用直白地提天子吗?!
班昭话音刚落,刚才探出头的那人,前一秒还闭着的眼睛立刻睁得滚圆,忙不迭地问道:“请问,有令符吗?”
幸亏班昭今天早上回家,顾不上将令牌收起来,就被巡捕喊去了县衙。所以,这令牌还严严实实地藏在自己的怀中!
她也顾不得和这些人闲扯了,赶紧从怀中掏出令牌,大大方方地亮了出来。
那值班的人一看,脸色大变,慌忙出来开门,嘴里还念叨着:“有就好,有就好,不用给小的看!”
班昭进去,很快见到了九号。
“娘娘这么晚了,还来这里有何事?”九号问道。他不等班昭回复,先交代一句,“早晨的书信,已经发往洛阳了。”
“主子可曾规定,一日只能发一次信?”班昭反问。
“并未规定,娘娘随时可以写信。”九号回答道。
“那就好,我现在还要再写一封,就现在。你必须在一旁等着,写好了立刻发往洛阳!一秒钟也不能耽误!”班昭强压着心中的焦躁之气,尽量沉稳地吩咐道。
“行,行,”九号看着班昭,发现她眼中满是焦虑,于是急忙点头答应,“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笔墨纸张。”
“只需纸张,笔墨就免了吧!”
九号甚是疑惑,但还是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了,留下她一个人在昨天的房间里奋笔疾书。
班昭把笔墨推到一旁,撑开纸张,在手指上狠命一咬,殷红鲜血顿时从指尖汩汩冒了出来。
她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将心中的委屈,对县令的控诉,解救杏儿的十万火急,书写于纸上。
写到伤心之处,大滴的泪水滴落纸上,与鲜血融在一起。
她顾不得擦拭颜面,更顾不上揩净信纸。因为她越写越心惊肉跳,越写越感觉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她仿佛看到了杏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听到了她微弱的求救声。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的手颤抖着,却不敢停下,生怕时间不够用。
写罢,她用嘴使劲儿吹着信纸,好让血字干得更快一些。
差不多可以了,她匆匆折叠好,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开门。
她正准备喊人,发现九号已经拿着信函,在门口守着了。
九号只看一眼信纸背面透出的殷红血迹,陡然一惊,想问什么,但还是强忍着,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从班昭尚在滴血的手中接过信纸。
看着他封装信函。班昭问到:“这信,最快什么时间能到帝君手上?”
“我看娘娘着急,已经吩咐驿站让最快的马候在门口了。依我估算,信件最早也得到明天夜里,才能送到主子的手上。”九号一边说着,一边把信装好封上,出门交给信使。
“明天,夜里”班昭脸色苍白,惨然一笑,“还是太晚了,我早该决心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