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尾声,李相夷又坚持不懈地试探起来,“明天能不能不送我回去?”
三人打眼瞧他,饭桌缄默起来。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他们背着他在传音。
方多病商量道,“其实我觉得带着他也未尝不可,这来都来了。”
“到时候我们办我们的事,把他和狐狸精留莲花楼就行。”
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李莲花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心里肯定多少是舍不得的。
完了这趟,也能把李相夷当个理由送回去,再去云隐山坐一坐。
笛飞声则保持中立态度,“你自己你自己说了算。”
“想留便留,想赶便赶,我没意见。”
李莲花长叹口气,这李相夷,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琢磨良久,他道,“要留在莲花楼也不是不行。”
李相夷眼睛一亮,腾地站起来,欣然道,“真的,你不骗人?”
“坐好。”李莲花虚抬下手。
“想要留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李相夷坐好问。
“也没什么。”李莲花看下左右,悠游道。
“无非跟他们一样,轮着洗碗洗菜,担水劈柴,擦擦桌椅扫扫地,再生下一日三餐的火,烧烧热水割割草料喂喂马,然后再给我种的花青菜萝卜草浇浇水施施肥,捉捉虫除除野草喽。”
“还有,你那衣服鞋袜自己洗,洗了自己晾,晾了自己收,若是扯坏了,就自己缝。”
“每天早上起来,给我把被子叠好,不准不叠。”
“最后一点,”他食指磕磕桌面,严肃地警告,“别在我的楼里打架。”
这小子求胜好武,他们来这段日子,已经追着方多病和笛飞声打了好几架了。
即便没有人,他左手也能跟右手干起来。
这莲花楼饱经沧桑十载,可经不起折腾。
李相夷听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可是我以后要去横扫天下的,这样不就没功夫练剑了。”
“再说了,我有钱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李莲花摆手道,“你有钱也没用,这里没人帮你。”
“反正我的要求就这些,你要是办不到,明天就给我回去,我不勉强。”
李相夷踌躇片刻,觉得不无道理。
他那大徒弟,还有阿飞,根本就不是有钱能收买的,李莲花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洗衣服什么的,确实是自己的事。
遂为难地点点头,“好吧。”
李莲花见他应下,指着桌上的碗筷道,“呐,洗去吧。”
正好方小宝和笛大盟主轮完了。
李相夷不情不愿地跳下凳子,收起碗筷来。
李莲花指点了洗碗的东西所在,他闷闷地拿来,用干丝瓜囊搓着皂角灰,手浸在浮着油污的水里,刷起碗来。
“用点力,搓完内壁,外壁也要搓,听到了吗?”李莲花道。
“听,到,了。”李相夷一字一顿答。
他大力发功,喀,一只碗应声碎裂。
灶台震了三震,抖下岁月的木糠来。
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腹诽,这碗真脆。
方多病啃着苹果,刚嚼碎,一个憋笑,呛进喉咙里,胀红了脸咳嗽起来。
笛飞声倒是目露赞赏,这般力气,等到将来,绝对能打出开山碎玉的刚猛一拳。
至于李莲花,则同拿着两瓣碗的李相夷面面相觑,脸色黑如锅底。
他窝心地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