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127秒……”
说完，叶朝影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哭了，但是不想让高进书看到。
高进书沉默着在叶朝影的身边坐下，不紧不慢地喝着他保温杯里的热茶。
叶朝影没想过要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他只是单纯喜欢篮球而已。
大多数人是没办法把兴趣发展成终身事业的，叶朝影知道自己多半也是。
可是……可是这种被越甩越远的不甘心是怎么回事？
“老高……我嫉妒他。我真的好嫉妒他……恨不能把他的毅力和天赋都挖过来……安装到自己身上……他是我朋友，你说我怎么这么差劲啊……”
高进书差点笑出鹅叫声，那幸灾乐祸的感觉，叶朝影都气得提起脚来踹他！
“我要去看心理医生……我不要成为嫉妒朋友的阴暗小人……”
叶朝影越想越难过，原地蹬起腿来。
高进书拍着他的膝盖，安慰道：“好啦！好啦！小祖宗！多大点事啊……你这就要看心理医生，我就该被关进精神病院了。你想想我那个年代，号称中国男篮黄金时代，那什么意思？人才辈出，卧虎藏龙啊。光是打后卫的，多少厉害的人物？比如……比如那个在庆大当主教练的李晓燃，他当年的外号是什么，你记得吗？”
“变向超人？”
“对啊，那家伙的运球，拉过来又扯过去，伸缩自在啊！CBA的时候我最讨厌单防李晓燃，我现在膝盖不好，肯定是因为防那家伙防的。我嫉妒他啊，真想把他的膝盖和脚踝挖出来，给我自己按上。”
“哈哈哈……”叶朝影笑了两声。
“季波你知道吧？他外号就是那个……特别漫威……”
叶朝影有气无力，你这家伙连自己老对手的外号都记不住吗？
“球场鹰眼……”
“对对对，跑位超级牛掰，你一个没盯住他，他就忽然接到球了。接球就算了，一眨眼他就进球了。我也特别嫉妒他，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给我自己按上，那样我就能成为无球跑位之神！”
叶朝影笑了，“你需要的不是季波的眼珠子，而是他的脑瓜子！你成不了神，你是神经病，哈哈哈……你，你还嫉妒谁？我猜，焦颖风？”
“那当然，亚洲男篮的三分球王，谁不嫉妒？冷箭突袭，百步穿杨。但是在他脚踝受伤又复出之后，我再没有嫉妒过他，而是真正的佩服。还有盛星鸣……一个人一但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嫉妒都显得多余。”
听到那个名字，叶朝影挪开了自己的手背，他看到的是高进书无比怀念的眼睛，他也曾经跟随着这些厉害的人物，感受辉煌。
“小影子，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凡人，就算辉煌的时候被人类比成神，也会有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比如李晓燃的身高、季波的速度、我的膝盖、焦颖风的脚踝还有……盛星鸣的陨落。”
叶朝影看着高进书，这位曾经也是CBA里的名宿，如今已经是个微胖的、端着保温杯的大叔了。
“我让你体会一遍夏驰逸的训练，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永远成为不了夏驰逸，如同我永远当不了CBA第一的控球后卫。”
叶朝影缓慢坐了起来，和高进书对视。
“我是亚洲男篮赫赫有名的抢断王，我抢断不靠脸。”高进书指了指自己。
叶朝影笑了起来，“我喜欢这个！老高，这个好！我也是抢断王！”
“你先从东南赛区开始吧。”高进书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
“那你对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训练？”叶朝影凑过去问。
“首先你是不是得尊称我一句‘师父’啊？”高进书得意洋洋地说。
“叫什么师父啊，我又不是孙悟空，你也不想被我送上西天吧？”叶朝影露出哥俩好的表情，“还是叫你‘老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