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穿越前刻板印象的缘故,周长风并不欢迎记者们的到来,但是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只能再三要求他们不要乱跑。
现在到处都是一团糟,盗匪横行,要是这些家伙误打误撞被地痞恶霸们给杀了,那自己搞不好还得背锅。
初来乍到的几名记者分属不同的报社,除了大明官方日月社以外,还有博文报、中國日报、帝国纪闻报等三家。
然而记者们的到来还算好的,没过多久州衙那边就收到了几封电报,发电者和措辞都不同,但问的都是这边的平坦地够不够小型飞机起飞。
由于野战通勤、炮兵观测之用途,三十式联络机只需要五十几米的距离即可起飞,可以很方便的在前线起降。
周长风原以为是军部要组织空运,虽然运力有限,但多少能运些药品这类的关键物资进来。
结果让他无语的是,当两架小飞机在中午降落以后,从中下来的却是一名谘政院的议员,而他落地以后的第一句话是问这里有没有汽车可以坐。
这位儒雅大方的中年人在几名随从的陪同下在周围转悠了几圈,摆拍了十多张照片,美其名曰“冒险前往受灾最深重之地调查境况”。
然后他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两架三十式联络机接连滑行着起飞,调转方向向着南方飞去。
但这还没完,之后又来了一架飞机,这次落地的是一员分巡道,挂的是山东按察司按察副使的衔。
这位道员同样也是在周围转悠了一圈,讲了些诸如“坚持下去必有赈济”之类的有的没的宽慰之言。
当周长风因为太困而小憩了两刻钟后,一觉醒来只看到了渐渐消失在天际线的飞机。
“妈的!一个个都来打卡了是吧!”
恰巧此时又有一架飞机到来,下降高度缓缓盘旋一圈以后对准了那小小的平坦地。
至此周长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对罗符令道:“待会不管里边是什么人,等他走远了以后你带人直接把飞机轮子给老子拆了!”
这架蓝灰色、涂刷着“丁字一〇九”的三十式联络机把速度放到了最慢,小心翼翼地进近。
这小飞机的座椅不敢恭维,垫子和靠背都是一块海绵外加帆布套,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让座椅上的高森柏腰酸背痛,只盼着赶快落地。
现在的户部除了传统的与省级行政区相对应的清吏司之外,还有专门负责灾害救济的赈济司,制订策略、协调物资、组织捐赠等等都是它的活。
然而赈济司注定只能在中小规模灾害独揽大权,当一场灾害大到需要大明全国上下全力以赴的时候,只是朝廷小小一司的它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当配角了。
身为赈济司郎中的高森柏深明这一点,本想着呆在京城按部就班即可,没想到却被要求千里迢迢亲自到场,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震中区域。
这倒不是朝廷的要求,而是他所属党派的要求。
“凄惨之极啊,这等大灾……唉。”远观周围近乎被夷为平地的城区,高森柏联想到了二百多年前的郯城大地震,同样是在山东。
不过一下飞机,他就感受到了周围人们投射而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高森柏不傻,这种氛围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不是因为忙碌得不可开交而烦躁不悦,而是另有原因的厌恶反感。
当他询问周长风人在何处时,旁人也只是硬邦邦地答复了一句“正在忙于指挥各方”。
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嘛?
本该坐在值房中悠然自得的京官却不远千里亲自到场,就算不欢迎,但也不至于这么讨厌吧?
高森柏决定去找周长风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