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通脉后,便也说是有些体虚体寒,气血不足。
给开了几方补血益气的药后,他便拿着银子走人了。
临走时,那大夫正巧碰见从明若娴房里出来的赵诠,看他面色有些难看,一双眸子阴沉沉的,仿佛要吃人。
大夫不敢与他有所交集,便假装没看见,连声招呼也没打,抻着手大碎步往大门出去了。
此时的赵诠也没心在意这些细节,眼神面上都掩饰不了闹心,大快步就往唐姝那屋子走去。
“大夫给的药拿去煎了吗?”
一进门,赵诠就不知向谁问道。
“回大人……还……还没。”
菁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付,大夫才刚走呢,他又不是没见着,要是拿去煎好了送过来才怪……
“先拿去煎了吧,待会正好就要用晚膳了。”
唐姝点了点她,顺势为她解了围。
“是!”
菁儿走出去,顺便为他俩带上了门。
“看大人的面色有些不好,想必是遇上什么事了?”
唐姝看向他,许久不见的面庞没什么改变,英气依然,只是多了些操劳的疲惫。
见赵诠在案几上坐下,有些不想开口的样子,唐姝又说。
“也是,大人日夜操劳,不仅指点大局还要亲自上阵,谅谁都会疲惫。只是大人突然间回来,也不捎个信,想必是临时起意,为了某个重要的……”
唐姝余音回转,有些逗趣的意味。她没指名是某件重要的事,还是某个重要的人,就看赵诠自己是怎么理解的了。
她转着素舆,有些艰难地转身,想走到赵诠对面去。
对上他的眸子,果然如她所料,赵诠的表情已是有些松了下来。
看到唐姝这般,赵诠二话没说就向她这边走来,转而蹲了下去。
倒是此番举动,是唐姝没有想过的。
他轻手撩开了唐姝的衣裙,暴露出一道道难堪的伤疤,有些是新伤,而有些则是永远也好不了的疤痕。
最惨烈的则属膝盖骨那处,虽说当时那行刑官不至于把整条腿给废了,但这伤害也是足矣,倘若晚几天治疗,便真是要到老都被困在这架素舆上了。
赵诠的手有些颤动,却又倔强地想看看纱布之下的状况,还好被唐姝的手给叫停了。
她的声音温温的,像是说服,又像是乞求。
“早上让菁儿帮忙换过了,你可不好动手。”
察觉到她手上的冰凉,赵诠反是将它握住,紧紧地。
“这有什么?血肉横飞的我都见过,这点东西……”
他若是有意想干一件事,便没什么能轻易让他改变想法。
可是当他真正揭开纱布时,心的确是停跳了半拍。
怪不得她站不起来,那块肉尽成了死肉,红紫斑驳,隐隐可见白骨。
赵诠竟是咬着牙帮她换完敷料的。
等一切做成,盥手时,他才若有若无地问她:“疼不疼。”
“挺疼的。”
唐姝说得倒也是实话。她看穿了游离在他眼角的担忧,真切地淌在关于她的每件事上。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的确是赵诠的二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二夫人。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叫她不要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