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随口一说,裴渡便千方百计让人找来。
他受了伤,每日躺在她院子里养伤,她吃什么,他便跟着吃什么。
她玩什么,他也跟着玩什么,眼底都是兴致。
他好像从未碰过这些,难得有几分孩子气。
两人没有太多话语,却没有尴尬,唯有安宁。
她只觉得裴渡这太监比燕白洲这个做丈夫的,称职百倍。
只是心愿已了,没了牵挂,她身体也就撑不住了。
那晚的月亮很圆,她让丫鬟扶她出去,在院中和他赏月。
“多谢你,裴渡。”
她只知道裴渡的名字,别的一无所知,他也从不说他的过去。
叶晚棠是在裴渡怀里闭眼的,死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虽然裴渡不说,但她知道外面闹了天翻地覆,都是骂他一个太监还夺同僚的妻子,骂他们没名没分苟合在一起,恬不知耻。
可裴渡是太监,他没资格开口说娶。
而叶晚棠,一个三嫁女,名声狼藉,命不久矣,又怎敢说嫁。
他不敢说娶。
她不敢说嫁。
到最后,他们也不过陌生人,叶晚棠不敢再谈感情,也没勇气,也就没有四嫁。
再次回忆起裴渡,叶晚棠只觉恍惚。
她没想到,才重生回来,就遇到了裴渡。
方才匆匆一撇,看着他面容更稚嫩些,但她不会看错。
原来他是这时候已经进宫了。
叶晚棠心底无法抑制的涌上淡淡遗憾,她记得他提过,其实他入宫很晚,原本她还想着,也许能在入宫前找到他。
毕竟没被逼到一定程度,没有男人会净身入宫。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裴渡已经入宫。
前世遇到他的时候,他权柄滔天,想来也是经历了许多今日这样的凶险。
也不知道今生他有没有遇到皇后了。
这样想着,叶晚棠不动神色看了看四周的太监,却没发现什么。
殿内,正处理宫务的孙皇后听到叶晚棠求见,顿了片刻。
“晚棠那孩子呀。”
她叹息一声,刚要开口让她进来,窗户那忽然滚进来一个被箭射中肩膀的太监。
宫女太监立刻护住皇后,皇后却意外看到了太监受伤的肩膀。
“等等。”
殿外的叶晚棠隐约听到了殿内好像有什么声音,正疑惑间,一位宫女匆匆前来。
“二夫人,娘娘有要事,眼下实在不方便见您。”
“那我改日再来。”叶晚棠有些失望,但却理解,从袖中拿出盖有她印章的手书递上。
“我只是听闻盛京不少人腹泻,怕宫中也有情况,娘娘心善,必然不会任由宫人自生自灭,正好我嫁妆中有几个药铺,怕娘娘需要药,便自作主张前来。”
宫女听了解释,却没伸手,叶晚棠直接塞入她手中。
“不是贵重东西,留下也无妨。”
宫女仔细看过手书,没发现异常才接下。
她此时并不知道,这一份手书,很快会救下她和许多宫女的命,乃至皇后。
出宫后,叶晚棠直接去了盛京最大的唐家药铺,外祖父姓唐,药铺没改姓,但确是外祖父给她的陪嫁。
这一年的夏天,异常的热。
大概是气温过高,腹泻高发,很快盛京腹泻的人会越来越多,药材却稀缺。
上辈子,在腹泻最严重,不断死人的时候,苏芷瑶捐了一批药,名声大噪。
可笑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