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进了屋,把筷子碗和凉菜端到桌上,回来盛苞谷面儿喂猪,把头晚没吃完的面也一并倒里头。泡好了衣裳的黎祥琴又进来了:“吁——你这个就整得下细嘞,还净光兑苞谷面儿给它吃,吃的比人还要好点!”
‘你吃不嘛我舀瓢给你’黎书慧嘴里像嚼甘蔗一样道:“你屋里吃的糟糠麦麸吗?”
她话一说完上面的整个牙齿就掉出来,脸型瞬间瘪了下去,整张脸只看到两边高高凸起的颧骨和一张满布皱纹的皮,令她的表情和形象一下变得可爱异常,柔软异常。她又手忙脚乱的去捡猪草桶里的牙齿,慌乱的更显搞笑滑稽,只有我屋里穷不像你这样潇洒,面吃不起唛你煮点腊肉来吃噻,你们王静给你存恁多钱你不拿出来用藏着干什么。”
哪知黎祥琴根本无心与她对碰,她的目光始终追着去洗衣槽洗牙齿,回来舀苞谷面儿的二嗲:“哪里有啷个钱哦,灶门前的火钳,那前面还问我们有钱没有喊我们拿点钱救济他,那个小人儿身体不好一到医院去就是几大百,背时猴儿进去恁久他没说转来看他一眼,有啷个用哦,样样都要钱,有钱就有人,是有钱他该把他保出来噻,恁小个儿到那里头去不吃苦吗?以后还不晓得是啷个下样,说起都真是……”
摆着脑壳跟出来,在环堂屋听到秧田卢定芳的声音,又像变脸似的换副笑脸走到坝子来,一面在围腰上揩手一面笑:“秧子栽完没有,中午不休息哈儿吗?饭吃了来噻。”
那秧田说话的除了忠传和卢定芳,还有拿孝帕裹着头的李国珍,黎祥琴手遮着眼皮子在上面站一阵,嬉皮笑脸下来热络几人:“事情不做在这里偷懒嘛,你看人家忠传秧子扯好多了。”
卢定芳:“你在这里整啷个。”
她笑:“我看哪个偷懒。”
主动问起李国珍:“哪个死了你在包帕子?”
后者竟然也破天荒没有‘一棍子’打死她:“哪个死了包帕子啊,哪个都没死,脑壳痛包块帕子热和点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