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吗?”母亲用并不能真正看懂的眼神专注的看着,仿佛看着的是忠信本人站在眼前的一个背影:“挂了就算了,他也忙,他也一天到晚不得空,马上栽秧子他又要跟人家送机器又要忙着送货,一个人要顾一家老小的生活是累,那阵让他在皮革厂里上班他不愿意的嘛,有个正式工作的话现在何必这么辛苦呢。”
忠承打断他:“他在厂里上班更看不到头!一年到头就那点死工资时间还不自由,想到哪儿还要提前请假,关键还要看领导脸色看你跟领导关系好不好,哪点好啊,不如个人当老板,轻松自在想整啷个就整啷个,想睡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几点关门就几点关门。高兴了给你送货不高兴理都不理你,哪个敢把你整个啷个,打工是发不了财的,钱都是给人家赚的。”
“说的恁简单!”母亲笑,怂恿他:“那你去噻,那你也去吧,你也去跟着你哥哥打下手跟他学做生意,你也去试试你哪天发财。”
“你们啷个不去欸?你们那时候啷个不出去做生意呢,还说着老汉以前在公社在大队好有面子好大名声,你们那时候做生意我们现在不是早发财了,还等到我来!光会说。是你们那时候就出去做生意的话我们别说在石岩买房子,在三江都早就买房子了,还等到现在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喂猪喂牛面朝黄土背朝天,没累死!”他比着手脚像往盆里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顿讲完,翻手机看来信提醒:“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啷个都是你靠我我靠你,大懒使小懒,你现在指望我,我就等着将来指望我的下一代。”
母亲困窘道:“你以为我们的日子就过的轻松?你以为我们像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有这么好的条件?我们那时候比你现在不晓得艰苦好多。那时候做生意卖东西是你想卖就卖想买就买的吗?你以为你那时候恁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