硄……硄……
沉闷的钟声响彻京都。
苏澜写字的手一停,看向负手站在廊下的谢珩,不确定道:“阿舅,这是……”
谢珩:“丧钟。”
话落的同时,严天野踉跄进来,结巴道:“谢容与,陛下……陛下,驾崩了!”
谢珩面色无甚变化,只是招御风过来回话。
“养心殿的内侍说,陛下死得有些蹊跷,就寝前还一切照常。
清晨内侍叫起床时,依然维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只是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然后发现陛下脖子上有一道红线,竟是头身分离,大理寺的人说凶器是极细的线。”
死于凶杀的皇帝,成了晋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时各种流言铺天盖地而来。
皇后忧思过度,一病不起。
太子和琮王服丧守灵。
国不可一日无君。
因为晋帝死的仓促,并未有明确旨意由谁继承大统,朝臣一致认为该由太子继位。
七日后,举办了新帝登基大典。
太子萧然登基,定国号为永隆,尊嫡母为孝贤皇太后,接生母出北三所,封圣母皇太后。
萧然年十二,由帝师张首辅教养数年,尊师重道被刻在骨子里,朝堂一时由张首辅把持。
眼看皇权旁落,御史台屡次谏言,半数文官附和,接孝贤皇太后谢琼华,入议政殿垂帘听政。
大晋朝出现继晋阳长公主后,又一位掌国事的女子,开启了晋朝的另一个时代。
孝贤皇太后虽为女流,但杀伐果断,政治眼光独到,很快便扼住了张首辅的势头。
朝臣们无有不赞其贤明,更有大批学子歌功颂德,称之为女帝星。
新旧二帝交替时是最易动乱的,京都维稳,各地藩王却蠢蠢欲动。
随着藩王兵力开动,诸地匪患频发,大晋朝堂风雨飘摇,迎来从未有过的动荡。
与此同时,一种名为神仙膏的养生圣品,在京都大肆流行,被贵族追捧。
而在苏澜的授意下,苏氏药庄开始大规模种植粟花,因此终于见到了负责神仙膏的管事。
说来也巧,那管事约见苏洛时,将地点定在了京都有名的红烩楼。
而这红烩楼正是江承和路今安合力经营的酒楼,胡娇在此处负责面点。
神仙膏管事下楼时,正逢胡娇给苏澜送糕饼,她惊了一下,对苏澜道:“奴婢认识那管事。”
自从那叫李连贵的老太监凭空消失,神仙膏和翊坤宫主子的关联便断了。
神仙膏新来的管事比李连贵谨慎得多,苏澜盯着苏洛周旋这么久,才叼住一些眉目。
当下便急道:“快讲。”
“虽说她的模样变了,但我同她一起生活多年,断不会认错,她是我本该问斩的婆母。”
苏澜想到了那个毒死胡娇丈夫的婆子,当时她还感叹虎毒不食子。
她叫了声乘云,隐在暗处的乘云立刻飞身出去,将那婆子截住,带回监察院。
那婆子也没挨住监察院的审讯,承认自己是翊坤宫的人。
张文心拿着审讯口供,列出了神仙膏的十宗罪,将此邪物,捧上朝堂。
监察院收集信息颇久,甚至跟踪调查吸食神仙膏的人,发现除了容易致幻,更是成瘾。
只要沾上神仙膏,普通人最后的结果是家破人亡,那些贵族子弟钱财充裕,目前未查到异状。
本来还在对神仙膏跃跃欲试的朝臣们,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提议禁膏。
谢琼华思虑片刻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