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哄,有人来哄。
在方鹤年坐在楼梯上发呆时,一束橘黄色的鲜花猛然递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层层叠叠的花瓣,也没有馥郁的芳香,只是简简单单的花型和几乎闻不到的清香,就一下抚慰了他心中的抑郁。
沿着递花的那只手臂看去,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蹲在他身边,见他看过来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女孩的头发是栗色的,脸颊两侧微微有些小雀斑,显得整个人活泼又开朗,和她掌心那束花一样,鲜活温暖。
“这个送给你。”女孩把花往前送了送,放在方鹤年的膝头:“漂亮吧?我自己种的。”
方鹤年讷讷地点了点头,他将那束花好生捧在手心。羞耻心后知后觉地袭来,他面红耳赤开始害臊。
“你怎么啦?”女孩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旁边的楼梯上:“心情不好吗?和家里人吵架了?”
“……算是吧。”方鹤年支支吾吾。
或许是面对一个善良的陌生人,方鹤年突然有种想要倾诉一切的欲望。就算是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不用担心会有人知道他曾有这样一段窝囊怯懦的时光。
阿黎隐着身形坐在方鹤年另一侧的台阶上啃瓜子,三个成年人的体型把并不那么宽阔的楼梯挤了个满满当当。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方鹤年的神色,就知道他又给自己洗脑完毕了。
“我……嗯,我的一个朋友,他有一个表姐,还有一个堂哥。你理解这个关系吧?两个人都是我……朋友的亲戚,但表姐和堂哥没有血缘关系。”
“表姐和堂哥本来不认识,是我朋友拉着他俩一起玩才认识的。我朋友以为他们都和他关系最好,可最近变了。表姐和堂哥会背着他做一些超出普通朋友关系的举动……有些亲昵,而且他俩专业相近,能说到一块去,但我朋友对他们的专业一知半解,只会拖后腿。”
“表姐和堂哥一个把我朋友当小孩子,一个把他当傻子。”
方鹤年磨叽了半天,才吐出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他感觉他现在是个外人……他被小团体孤立了。”
女孩托着腮听了半天,点点头。
“听起来好像是你表姐和堂哥关系更好呢。”她眨眨眼,半晌,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朋友。”
噗。
阿黎捂住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姑娘也是有意思,一点遮羞布都没给方鹤年留,说的话也都是直直扎他的心,放在外面估计没人愿意把她当知心大姐姐,也不知道这样怎么能骗到人。
方鹤年:……
方鹤年把整个脸都埋进了那束鲜花里,半晌,他感到有人在拉他手中那束花。
“这里太冷了。”那女孩说:“去我家里吧,说了半天也渴了,喝些茶水。”
女孩拉着花枝尾端,方鹤年捧着花朵处。他没有松开手,顺着女孩的力道站了起来。
方鹤年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但又觉得自己的心实在很累,他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方鹤年。”
女孩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好巧啊,我也姓方。”
“我叫方芳。”女孩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家里有很多花,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