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见了。
但这实在不是什么要紧事,寻找鬼气对于阿黎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只男鬼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他的鬼气遍布整栋别墅,阿黎靠着鬼气的浓郁程度判断它走过的路线,并沿着路线一路追了过去。
确切地说,是阿黎走在前面,方小狗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个带轮子的电脑椅,推着腿上有伤的卢开宁走在后面。
当然,上下楼的时候是卢开宁扶着扶手,一级一级跳着走的。
方小狗搬着椅子,走到他前面时特意回头瞥了一眼。他没有出声,卢开宁只和他眼神相交,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说“看我。”
卢开宁不知道方鹤年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神女的面说,他们两个废物,私下里能商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他行为如此谨慎而隐秘,想必是什么要紧事。
卢开宁点点头,停了下来。
他一抬头,就见前面的方鹤年把椅子夹在胳膊间,抬起了一条腿,金鸡独立。
随后他往下蹦了一个台阶。
卢开宁:?
方鹤年再次回头瞥了他一眼,很快,他转过头去,又往下蹦了几个台阶,仍然是单腿蹦来蹦去。
他蹦到最下面,把椅子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抬头看向卢开宁时,眯着眼睛笑了。
那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笑,像是一个扇形统计图,里面包含着百分之三十的“羡慕吧”,百分之三十的“你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和百分之四十的“哦呦呦你小子也有今天”。
整个一个不怀好意。
卢开宁:……
他算是明白了,方鹤年这傻子能有什么要紧话和他说?他不过是单纯的想模仿他瘸着腿走路的滑稽样子,嘲笑他而已。
卢开宁握紧了拳头。
方鹤年!你!这!个!狗!
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卢开宁本不想和方小狗计较,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不太聪明。
但架不住方鹤年贱兮兮的表情,实在让他恼怒。
他冷笑一声,朝着方小狗勾了勾手指。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公然也是一幅扇形统计图!
不同的是,他统计图里嘲讽拉满,卢开宁扶着扶手站定,深吸一口气,嘴里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没有小狗能抗拒“嘬嘬嘬”!
大狗也一样!
方鹤年浑身一震,他的腿瞬间不再听从他的使唤,撒丫子就要朝卢开宁跑去!
或者说,是像颗炮弹一样,直直冲撞过去。恰逢卢开宁腿脚不好,无论站在原地怎么蹦跶,都躲不开。
卢开宁:……
失策了。
阿黎正琢磨着她之前把方鹤年打晕了,天道估摸得罚她倒霉上几个时辰。她听见身后不太对劲的动静,回头时,恰好看见了二人相撞的瞬间。
阿黎缓慢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夹杂着震惊疑惑焦虑慌张甚至“我就知道要倒霉了”的——
“哈?”
屋里静悄悄,不肖子孙们又在作妖。
怎么一会没看着就又开始掐架了啊!还有没有点私人时间了!非得一刻不停地盯着才行吗!还有!卢开宁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他怎么和狗都能掐起来啊?他俩不是好兄弟吗那现在是在干嘛!
都说了她不想再带孩子了啊啊啊啊啊啊!退休!她要退休!回去就把烂摊子都丢给方亭好了!
阿黎脚尖一点地,如捕食的鹞鹰一样极速冲上前。她一把勾过方鹤年的脖子夹在臂弯内侧,硬是控制着狗头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踉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