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敛收了书,“那让他进来吧。”目光落在少年俊朗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目流转笑意,姜敛揉了揉太阳穴:“琳琅,你快去侧房里藏起来。”
“好吧。”赵琳琅嘟着嘴,卖着可爱,很是不情愿似的去了侧房。
余澄由柳儿领着进了院。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恰是最美春光。明媚阳光下,姜敛有些懒散地坐在石桌旁,头发在春光下更显乌黑茂盛,少女转眼,白衣公子风度翩翩。
余澄低眉,石桌上有两杯茶。他入了有茶的那座,用手指轻轻触壁,早便凉了。
“余侍郎,奴婢替你换盏茶。”柳儿机灵,未等余澄开口便拿去换了。而余澄目光闪了一下,他来得突然,府里定然不会提前准备茶水。这凉茶,是早备上给旁人的。
宜川公主蒙受软禁,奴婢可以外出采购,但外人如不像余澄奉了皇上旨意,不能随意进入。而公主自然也不能肆意传唤他人。
然而事实就摆在这里,公主府里有外客。
余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刘尚书。
刘尚书目前有心投靠皇室。朝廷之中,余澄是最为光明正大的皇上一派,而皇室之中,宜川公主虽不能干政,但却忠心她的父皇。宜川公主与皇上父女情深,颇受宠爱,朝廷中大部分心向皇室之人,哪怕只是中下层官员,也都多少受了宜川公主的恩泽,像余澄更是直接由宜川公主挖掘提拔。
宜川公主的表态,几乎就是皇上的表态。凭此,尽管她是一介女子,也已经是大部分大臣想要巴结皇上绕不开的角色。
不过,刘尚书与宜川公主聊了些什么呢?余澄心里揣摩着,他本只是前来通报进宫一事,现在却另有了试探的心思。
“说来,前几日刘尚书曾上我府拜访。”
“哦?”姜敛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中表现了她没有那么好奇。这些事,早听赵琳琅说了。
然而姜敛的不好奇只应腔,更让余澄说服了自己。她果然是已经见过了刘尚书,而刘尚书自然也与她说了,他去拜访余侍郎一事。余澄沉下气,既然如此,便无需隐瞒。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
余澄先是夸赞了一番姜敛伪造信件一计,又自顾自言说了刘尚书一事,姜敛认真听着,面色越发古怪。
其实自从那日受罚,姜敛想了许多。
她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是因为她干政太多,心有猜忌。她虽然觉得委屈,却也只能忍着,常言伴君如伴虎,被猜忌也是难免的。
她又听赵琳琅说,这几日父皇召了大皇子回京。大皇子之前受了三皇子诬陷,贬去外地,如今回京,定然不单单是为了清明祭祖一事,姜敛想,父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许是为了交代继位后事了。
而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就更加敏感了。自己的皇兄马上就要继承家业成为下一任皇帝,而自己却在不断地干政,在这关键时期,与谋逆夺嫡无异。
陆皇后一事,她若与父皇商量了也好。关键她还没商量,自顾自地闯了前朝。
姜敛自知她没有刻意干政谋逆之心,只是耍小性子较量,计较着:凭什么女人不能进前朝?结果,却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无可奈何,屈居世俗。不能干政便罢了,父皇时日不多,不要再破坏父女情便好了。姜敛花了好几天说服自己,终于下定了远离政务的决心。
回想起曾与父皇口舌相争,姜敛只能在心里苦笑。她那些昂扬的热情,只能是埋葬在冰冷的现实中了。青史留名,多难啊!翻遍史书,凡是男子,谁谁谁,字什么号什么,惟恨纸短写不尽全,而女子,能留个封号职位已是人中豪杰。
她想必也会如此吧。无力的悲哀从心底攀升,她郁闷却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