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说不过去吧。”
“说得过去。”
“许安不姓刘,这大明也不是大汉。”
公孙度手执着马鞭,握着缰绳,踢动马腹,向着前方走了数步。
“你没有见过道君,你不明白。”
公孙度凝望着眼前的起伏的群山。
他想起了第一次觐见许安的时候。
当时的许安刚刚赢下了繁阳之战,以得胜之威,威压河北,迅速平定了冀、幽两州。
而后许安领兵一路北上,明线是因为当时公孙瓒被困在易京,要进攻公孙瓒。
但是实际上许安是想要彰显武力,耀兵扬威。
如同秦始皇当初巡游四方,向着天下宣示主权,以刀兵震慑宵小。
他当时收到了宣召,于是和徐荣两人一同前往觐见许安。
那日在易京之外的军帐之中,他见到了许安。
他见过袁绍,见过孙坚,也见过了董卓和公孙瓒,见过了汉室的两位天子。
袁绍如鹰,锋芒毕露。
孙坚如虎,侵略如火。
董卓如熊,暴虐无仁。
公孙攒如狼,野心勃勃。
汉天子辩如羊,孱弱胆怯
汉天子协如蛇,暗藏锐牙。
都不过是飞禽走兽,凡间之生灵。
而许安却如“龙”一般。
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并州、凉州、益州、关中四州之地,在张懿、韩遂、刘焉、董卓四人的掌控之下是困顿之地,在许安的掌控之下却不过是蛰伏之地。
飞龙离天,随云入渊;潜龙在渊,随云上天。
大林龙出值天河,四库土全居九五。
如今许安这条真龙,已经飞出了群山之间,问鼎中原。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和许安相处并不困难,许安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没有让他感到拘束的条条框框。
而他心中也没有生出半点的轻视之心,只是越发尊重许安。
现在细细想来,或许这就是,徐荣当初跟他所说的“威而不怒,亲而难犯”。
“官位,爵位,这些重要,但是却也都不重要。”
公孙度牵引着缰绳,控制着座下的战马,眺望着峰峦起伏的群山。
“如今在我头顶的这位道君不同于此世任何一位人间的帝王啊,我们的道君可不是凡人啊……”
公孙度举起了手中的马鞭,指着天上的太阳,对着跟在身侧的公孙恭说道。
“汉室统治天下之时,周边列国皆为王爵,但是如今道君定鼎中原,周边列国,却无一人可配王爵。”
“就是上谷乌桓数十万众,其统领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归义侯。”
“三郡乌桓唯有蹋顿得封归义侯,西域三十六国,只有乌孙一部得受封为归义侯,其余诸国无一得授。”
“道君如今一共封下的归义侯总共不过九人,骞曼死在了饶乐水,马上尉仇台和伯固两人的归义侯头衔也要去掉了,到时候还活着的归义侯不过只有六人。”
“我倒是记得,好像道君也从来没有说过归义侯的爵位可以世袭罔替吧?”
公孙恭神色微变,好像道君赐下的爵位确实没有说过可以世袭罔替。
也就说,归义侯的爵位不能够传承,只有受封人可以持有,他们的下一代继承人没有办法直接获得同等爵位。
同时他也想起,似乎父亲的辽侯之位也没有明说是世袭罔替。
就是那位荡平了北疆的冠军侯,好像也没有出现世袭的字词。
公孙恭的额头渗出了不少的汗珠,他小心的审视着他父亲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顿出。
他们的这位道君心中所想,他根本捉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