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路,黄巢的大脑一边也在飞速运转。
似乎义军内部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和谐。王仙芝对他的两位副将也并没有十分信任,甚至有几分打压的意味。
但尚君长与侯猛给自己的印象都甚是不错,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
待得两人行至僻静处,王仙芝终于是停下了脚步。
“王叔找我来,可是想说二位将军之事么?”
“你果然看出来了。”王仙芝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也疑惑我为什么对于二位将军是如此态度么?”
见黄巢沉默不语,王仙芝继续道:“我对他们,不似对你和云慕月这般知根知底。而且他们才能均不在我之下,最近更是各自独领一军,隐隐有架空我的倾向。”
“可他们今日不是将兵符归还了么?”
“兵符?”王仙芝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兵是他们所募,也只有他们指挥得动。今日若不是城中空虚,唐军甚至连我们的城墙都摸不到。”
“若是他们当真尽心尽力,自然应该是早早回来防守,而不是在危难时刻才出兵救援,既树了威望,又立了功劳。”
“王叔可能有些言之太过了。刚刚侯将军也说了他们早已埋伏在城外……”黄巢忍不住道。
“一面之词,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王仙芝摇了摇头,“至少若是他们真在城外埋伏了数日的话,怎会半点不报与我,我军哨探又岂会一无所知呢?”
他把手搭在黄巢肩膀上。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也同是卖盐出身,我对于你的品行,能力,才是格外信任。今日分了一部分军士给你,也是对你的历练和培养,希望你能早日成长起来,不管是在未来面对唐军,还是其他情况时,都能独当一面。”
其他情况?一时间,黄巢竟然有些迷茫。
从先前的一些接触来看,二位将军绝不是奸恶之人。可王叔这些话又似乎不无道理。
黄巢虽才华横溢,但二十多年来他不是在家中读书就是给父亲卖盐打下手,对于这些事情显然不甚通达。
“那一百军士,你去找尚将军领吧。军中一切后勤事务都是他在处理。今日我也当众说过,你直接问他要便是。”
脑中回荡着王仙芝临走时扔下的话,黄巢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尚君长的住所。
虽身为右将军,尚君长的住所却算得上是简陋。若不是王仙芝提前和黄巢将住址说得十分明白,黄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在小巷中的古旧民宅居然是尚君长的住所。
“如果是黄巢小兄弟的话,进来便是。”黄巢刚刚踏上台阶发出嘎吱一声,尚君长的声音便从房中传来。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黄巢进到了屋内。
屋内布置十分简洁而干净,狭小的房间内却有两面墙都摆满了各种书籍。
忽然,黄巢感觉到有一束充满着警惕的目光投向自己。他扭头一看,却是一位少年,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容貌与尚君长有六分相像,不过却是一头白发中夹着两缕黑发,此时正缩在一旁的角落。不同于尚君长的谦和儒雅,这少年双目狭长,隐隐有几分凶厉之气。
“这位是黄巢,是救了你云哥哥性命的人,还不快快行礼。”尚君长对着那少年说道。
听得此言,那少年方才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有些僵硬地行了个礼。
“家弟尚让,从小顽劣,不识礼数,怕他在外边闯出祸来,因而把他留在房中。”尚君长微微一笑,将刚才所看的典籍合上,站起身来。
“小兄弟想必是为那一百军士而来?”
“是。”望向尚君长邃如秋水的眼睛,回想起王仙芝之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