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渠扶着她坐下。
屋里没有外人,她便含笑道:“找到表弟是好事,外祖父外祖母可高兴?”
“高兴,高兴。”镇北侯抹了把脸,声音微颤又极为动容地道,“渠姐儿,多亏你……多谢你,祖父代你舅舅……多谢你……”
镇北侯夫人也跟着哽咽开口:“多亏渠姐儿机灵,猜到此事并说服了你外祖父派人去南疆,否则他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更不知我们两个老骨头有生之年能否再看到孙儿……”
云渠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外祖父外祖母是我至亲,我虽未见过舅舅,但常听母亲提起他,我也亦十分敬仰舅舅……于公于私,我都该为他尽一份力,叫外祖父外祖母晚年得安。”
“是,你说的是。”镇北侯夫人喜极而泣,“咱们一家人,说谢反倒生疏。”
简单说了两句后,云渠便对他们说了希望叫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弟先留在京郊掩人耳目的事。
“外祖母给我的那个庄子地方偏些,还临近晋王府庄子,鲜有人去,叫表弟留在那里最安全。”
活阎王的招牌还是很好用的,哪怕他人不在京郊,但单一个晋王府的名头就够叫人退避三舍了,住在那里不要太安全。
镇北侯夫妻也是这个意思。
三人商议了片刻,镇北侯夫妻眼下不宜贸然出京,恐引人注意——虽然现在满京城的眼睛都在和亲一事上,但因为太过在意,反而一点险都不敢去冒。
相比之下云渠行事最方便,可叫镇北侯夫人“有疾”,她便能顺理成章以去护国寺祈福的名义出京,假借慧觉的名义多留几天也是常理。
病的来由也是现成的——燕国意欲和亲,镇北侯夫人想起往事,难免郁结于心,缠绵病榻。
翌日,镇北侯夫人卧病,太医诊过后只道是心有郁气,长久之下一朝爆发,第二日,云渠知会过祝母后便往护国寺去了。
临走前,祝念安罕见地出了一回房门,想要与她一起去,却被刚探望过镇北侯夫人回来的祝老夫人撞见,叫人将她强行压回了院子。
马车上,司棋有些不解:“和亲一事都没个结果,二姑娘不怕远去京郊,来不及关注京城动向了么?”
“她大约是打着护国寺的主意。”云渠道,“在府里不好贸然无故出家,可若借护国寺佛祖之名,稍加引导舆论,便可顺利出家。”
“也是,出了家,和亲自然便无需她了。”司棋有些惊讶,“只是出过家,还俗便不容易,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二姑娘是当真走投无路了。”
“太子没有消息,她自要自力更生。”云渠道,“还俗而已,等太子登基,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她当然敢这么干。”
祝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就算没猜出祝念安的目的,也绝不会任由她跑了,有她在府里看着,云渠放心极了。
半日后,终于到了京郊庄子。
云渠头一回来这里,倒是颇为新鲜,叫马车直接在门外停下,自己转悠着往里走去。
“这庄子似乎是杨管事在管?”司棋皱眉开口,“姑娘来庄子上,他早便该得了消息,不在门外候着也就罢了,姑娘都进了门竟也不见他身影,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旁引路的小厮忙解释道:“方才杨管事去了后门处,瞧着颇为急切,应当是有要事——”
“什么要事能比咱们姑娘到庄子还重要?!”司棋眉头一竖。
她平素好说话,但出门她便代表着云渠,尤其对待这等从前镇北侯夫人身边的人精们,若拿不出三分气势来压住,这些人精们日后只怕不会再将云渠放在眼里。
小厮也不知道杨管事究竟去干什么了,只能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