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侧室里蒙着红绸被子发汗,忽然外面来人报告说,他的那条忠实的腿子在大集上被革命军收拾了,那支新到手的匣子枪也丢了。
他热汗没出,满身倒冒出了一股冷汗,他不顾命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拔腿就要往外走。一推风门子,一阵强劲的寒风,把他顶了回来。
他无可奈何,迈起鸭子步,手拍秃脑袋,在客厅里摆动。对他来说,丢了一条腿子,算不了什么,他可以像喂一条狗似地再养起一条来,而且花不了多大工本,费不了多少本钱。但那支新匣子枪太揪他的心了。那是一堆白花花的现大洋啊!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他今日也像往常一样到大集上,说不定那个赤色革命军是在等他的。想到这里,他又产生了一点侥幸心理,甚至有些庆幸。觉得付出了一条腿子,作了他的替死羊,倒也值得。等他再想到这件事发生在人多众广的闹市上时,他又不寒而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