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家门前是一条宽广的河床,也是从我家过来最近的一条路,如果遇到汛期涨大水时则要赶往县城绕一个大弯过来。
此时来到这只有干涸的鹅卵石,想起那次因为奶妈家一个亲戚超生,因为怕我这样一个陌生小孩在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让二女儿黄二琴把我先送到爷爷这暂时抚养一下,等过了风头再说。
当时正是端午节左右,离我上一次差一点被冲进洪水中时间也相隔不远,此时虽然洪水已经褪去,河中央却依然能够淹没半腰,对方背着我在急流中慢慢前进,我看着洪水瞬间有点发晕。
自那次落水事件以来,我就经常三更半夜的做噩梦,梦中洪水把整栋村庄给淹没了,父老乡亲有的躲在山坡上,有的被冲进洪水中艰难的游泳,有的直接被淹没。
而我则抱着一块漂浮的木头一直往下游,好在相安无事,突然前方出现一片汪洋,又马上要经过一座大坝,我也知道按这个距离算应该是传说中的王家弄坝。
我知道已经在劫难逃,要知道这里冲下去我肯定抱不稳这根树木,就在即将进入旋涡之时,整个人从梦中惊醒,三更半夜莫名其妙的一声呼喊还引起了大人们的问候。
望着黄二琴,我感觉和对方妹妹背影是一模一样的,那次是因为我和邻村小伙伴黄德宝玩耍,对方不小心把我手臂弄脱臼了,后来还是奶妈三女儿黄三琴背着我去十公里开外的大地村,听说这里有个治跌打损伤很有名的大夫。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黄三琴背着我流着汗水一路气喘吁吁,中途不断放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着,只记得要经过一片茂密的茶树林,再通过若干个村庄,最后来到一条河边坐船到对岸,上岸一公里就到了。
医生是个50岁左右的女人,我只感觉手臂被她接连拉了几下,痛的我直嗷嗷叫,后来往里一推就说好了,并开了一些术后冷敷的中成药,那个年代的医生技术也确实是名副其实,在家疗养一段时间完全康复了,一点不影响我长大以后的拳击发挥。
这次又重新回到了爷爷家,对方和爷爷告别时说道:“等那边抓计生的风声过了我就马上过来接辉辉,实在不好意思了。”
对方走后,我才发现家里虽然才一年多没回来,已经物是人非,最小的叔叔和姑姑也出门去南方打工了,此时整间屋子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住。
爷爷的房屋是那个年代村里最大的,其实我感觉应该用学校的教室来形容再好不过了,一条长长的座东朝西的古建筑,南边走到底是厨房和茅坑,中间是三个门互相对应的六个房间,然后是厅堂,北边也是和南边6个房间一样的布局,一眼望穿的弄堂。
厅堂摆着一幅石雕佛像,是奶奶生前供的,西边是正大门,门口一块水泥地是用来晒稻谷和夏天乘凉的。
只记得6岁前还没去奶妈家夏天时一家人晚上都在这里睡觉,爷爷睡在唯一的竹床上,还时不时的让我挠痒痒,只是经常说沟里,长大以后我才知道说的是背部脊椎骨。
其他人睡在地上的凉席上,有的只是拿毛毯直接垫在草地上,星星是那样的亮,天空是那么的美,小时候半夜醒来我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月亮一动不动的思索半天,很想用从里面看出一些结构,又感觉自己曾经在月亮上住过,只是时间长了记忆有点含糊了。
清晨的微风吹着身上的毛毯时而抖动,几只蝴蝶在视野中飞来飞去,表姐已经早早醒来去放牛并采回一束茉莉花赶回家吃早餐,叔叔们也去瓦窑厂干农活了,只有我一个人睡到太阳火辣辣的受不了才连忙进屋。
表姐名叫虞丽萍,比我大三岁,是大姑的唯一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她是在暑假时才临时到乡下帮忙的,平时都住在县城,表姐一点没有其他人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