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经历许多,尤记得儿时出现旱灾时的场景。
地里颗粒无收,爷奶为了省口粮食饿死了,他前边还有哥哥,也没能活下来。
听爹说,即便那样了,官府还是要收税,被逼的没法子,只能卖儿卖女。
他是个男孩,且前头的哥哥没了,就是家里唯一的根,自然没被卖。
可他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叫伢子领走了。
娘说,她们进了贵人家,勤快些,总能有一口饭吃,有一口,就能活下来。
只盼她们都过了好日子。
可三个姐妹,从此再无音信。
那年伢子只说会将她们送大户人家里,可没具体说是哪家。
后边家里情况好了,他们也四处打听,始终没有消息。
老人跪在田里,泪流满面。
有人听了,悲从中来,不由附和。
“是啊,咱们这样一遍遍的浇水有什么用?庄稼吃水,这太阳晒的,根本浇不透!”
“老天爷啊,你看看我们吧!”
“没活路了啊。”
“……”
一些人开始嚎哭,还有人踢木桶,踢庄稼泄愤。
眼看着要乱,在此处的几名小吏心里一紧,这里只有他们几个,可防不住这么多百姓啊!
好在平日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虽然有许多人有些崩溃,但更多的是咬牙坚持的人。
晨曦村的村长一脚将旁边发疯的人踹倒,指着他的鼻子骂。
“一个大小伙子,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丢不丢人?”
“村长,都没活路了,你管我怎么哭?”
“怎么没活路?是,天不下雨,庄稼收成必然不好,可现在谁家全然靠着地里过活?就你刘家,你哥、你媳妇不是在厂里拿着月钱么?”
幽州工厂林立,哪个村里都有大把的人在里边干活。
村长的话如同惊雷,将那青年震醒。
是啊,今非昔比了。
他真是犯轴了。
村长又指着远处地头,扬声跟村人说道:“你们瞧瞧,官府可没放弃过咱们,他们可是天天在田埂地头上,你们干了多久,他们就陪了多久。”
就这样的态度,还怕之后田里没出息,官府硬要征税?
依着他看,到时候他们能少要官府帮扶一些就不错了!
青年越听越害臊,忙大声附和,“村长说的对!”
村长瞪他一眼,“你就是没经过事。”
旁边方才闹了一通的农人纷纷低了头,他们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村长继续说:“这才六月底,谁知道往后会不会落雨呢?都别放弃,就算情况当真不好,官老爷也不会放弃我们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趟趟的往村里跑。
幽州百姓是真的信服官府,闻言,纷纷应声,继续打水浇灌。
那几名小吏见一场可能出现的乱象就这么平息,悄然松了口气,彻底理解当初培训时,教员说的,要把百姓放在心里。
他们的所作所为,百姓看的见,记得住。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