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重庆站的羁押室内,欧孝安靠着墙壁坐在地上,门上传来锁被打开的声音,欧孝安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愣了一阵,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老师……”
文一山走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们说你失忆了,难得你还记得我。”
欧孝安干涸的嘴角咧出笑容:“之前我什么都忘了,可一回到重庆站,我就想起您了。”
文一山眼中满是疼惜,叹了口气:“我教的那么多学生里,最看好的就是你,所以,我才派你去了上海。没想到……”
欧孝安垂下眼帘:“学生让老师失望了。”
文一山脸色严肃起来:“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站在你面前的,也不是军统重庆站行动处处长,只是你的老师文一山。我希望你能跟我实话实说,能做到吗?”
欧孝安抬起头:“能。”
文一山审视着学生的眼睛:“这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真的都想不起来了吗?”
欧孝安无助又痛苦地揉了揉脑袋:“我的记忆停留在离开上海前的那段日子,之后,就是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点零零散散的片断……”
“都有什么,告诉我。”
欧孝安苦思冥想:“我记得……有一个实验室。一张铁床。很古怪的仪器,瓶子罐子有人在给我注射还有人不断问我话,他们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我的脑子里”
欧孝安的眼睛望向昏暗的虚空,仿佛看向一个恐怖的世界——
几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口罩上方露同的眼睛毫无温度,手里拿着各种令人胆寒的医疗器械。
他躺在一张狭窄又冰冷的床上,一阵阵电流贯穿大脑,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个声音在问着他什么,那话音像魔鬼的低语,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仅仅是回想,就令欧孝安感觉呼吸困难。他抬起一只手按着太阳穴,拧着眉急促地喘息:“我想不起来他在问我什么……想不起来!”
文一山看得不忍,说:“想不起来就先不想。”
欧孝安忽然呆滞一下,一个画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间幽暗阴森的牢房内,他站得笔直,右手握拳,举在太阳穴边,眼神中充满光亮,在念着什么。
这个画面闪过之后,欧孝安愣住了。
文一山看到欧孝安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凑近他殷切地追问:“想到什么了?”
欧孝安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文一山敏锐地感觉到他有所隐瞒,目光刀子似地,似要将欧孝安剖个分明:“孝安,你告诉我,今天站在我面前的,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忠于军统的欧孝安?”
欧孝安心中一凛,一字一句说:“老师,学生绝不是叛徒!”
文一山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是,我会全力保你。但如果你是,我会亲手把你枪毙!”说完,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欧孝安急忙叫住他:“老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让我去上海执行的任务,最后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文一山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我让你去查清落樱计划,粉碎大桥和野的阴谋。只可惜,你失败了,带回落樱计划资料的人,是黎少堂。”
欧孝安不由抬高了声音:“可黎少堂一定有问题!”
文一山训斥道:“你说你忠于党国,他又说他忠于党国!光说有什么用,总得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欧孝安苦笑着摊手:“可我被押在这里,只有被问话的份儿,我怎么证明?”
文一山撇撇嘴角:“我教了你那么多年,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