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仁彻底发了狂,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硬生生地挣脱了凌副将的钳制,猛地朝秦昭清扑了过来。
满脸可怖的血迹,如野兽般吃人的目光,嘴里还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与秦昭清近在咫尺。
秦昭清没有防备,一时呆愣住了。
“砰!”
一直退在一旁的梧桐眼疾手快,忙冲上前来,一把将秦昭清拉开了。抬起腿,对着秦康仁的面门就是狠厉的一脚。那秦康仁哪里受的住,直接应声倒下,牙齿都掉落了好几颗。
“乌遭东西,还想伤害我们小姐。呸!”梧桐站在秦康仁身侧,低头唾骂着。
那秦康仁蜷缩在地上,两眼空洞,一声不响。
秦昭清刚刚属实是有些被吓到了,在一旁弯着腰,捂着胸口,定着神。
凌副将嫌恶地看了一眼如一滩烂泥般倒地的秦康仁,对着秦昭清道:“大姑娘,他既不在意,那我就带人先去将那对双生子和妇人给绑了,拎回来等候你发落!”
地上的秦康仁身体微微一抖。
秦昭清扭过身来,目光幽深地盯着秦康仁看了好一会,刚要开口。
“吴青山!是吴青山!”
秦康仁微微闭眼,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府库里的粮和账簿,都是被他拿走了。看管府库的黄大和严武,也都被他带走了,想来,应该是已经被他……杀了。”
“那朝廷拨下来的粮呢,也都被他贪墨了吗?”秦昭清忙示意凌副将将他拉起,自己俯身在他身前,急切地追问道。
秦康仁微微缓了口气,虚弱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晓了。他怎会同我讲这些呢。”
“那那些粮呢?都运到哪儿去了?”
秦康仁眸子微缩了一下,略略犹豫地说道:“我,我当时有些不放心,有派小厮跟上去看过。小厮回报,这些粮被直接运出了博陵郡,至于具体运往了哪里,就无从知晓了。但是我也确定,这些粮,确实没有在这博陵郡的市面上出现过。”
“运出博陵郡了”
秦昭清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粮如果已经出了博陵郡,那要追查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大姑娘,我去将吴青山也抓来吧!严刑拷打之下,不怕他不松口!”
凌副将面色铁青,提着刀,转身便想走。
“不可!”秦昭清在身后,忙出声拦住了他,“那吴青山是监事,是朝廷钦差。这个身份,我们不可妄动!”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秦昭清缓缓转身,双眼盯着面前这一团烧得正旺的火堆,沉声道:“我要带着秦康仁入京,告御状!”
在场的众人听了,皆一惊。
因为谁都知道,上御前告御状非同小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何况现下,秦昭清的手里,什么物证凭据都没有,有的,仅仅是秦康仁这样一个人证。
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
秦昭清也自是清楚,自己这样做,实为不智。
但是现下,青乌大营人心浮动,博陵郡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已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她,再去细细查证了。所以这个险,她不得不冒!
凌副将侧眼瞧着秦昭清那决绝的神色,知自己是劝不住她了。他扭头看了看院外的军士们,回过神抬手便卸了佩刀,卸了甲胄,在秦昭清身旁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大姑娘!我知我是劝不住你了,但是秦氏一族,现下都得靠你支撑啊,你是万不能有事的!如若你信得过老夫,我就替姑娘你去走这一遭。我是生是死都不要紧,只要能帮将军和公子们洗清污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