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陈庆的府邸聚集。
发年终奖的习俗古已有之,也不是陈庆开的先例。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陈庆要求领取钱粮的时候家眷在场。
百样米养百样人。
他也是吃过亏,才不得已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还真有人领了钱粮后,连家都不回,去赌档博铺里没日没夜的滥赌。
等正月初三回家的时候,钱没了,粮没了,反倒欠下一屁股烂债。
过了些时日,家眷扶老携幼的去铜铁铺子里找陈庆理论。
为何给别人发岁俸,不给自家男人发?
为何无故克扣工钱?
直到这时候,陈庆才后知后觉。
最后只能给了些铜钱,把人赶走了事。
“东家。”
李乙站在不远处踟蹰不动。
身边的同伴推了他几下,才拘谨地笑着走上前。
“呦,李乙啊。”
“可是干了亏心事?”
“笑得这么猥琐。”
陈庆斜瞥着他打趣。
“没有没有。”
“我对东家忠心耿耿,怎干的出那样的事来。”
“但凡有一件,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乙郑重地竖起手掌发誓。
“这还差不多。”
陈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开春后给你安排个好差使,别到处说。”
“去我婆娘那里领东西吧。”
李乙眼眸发亮,激动地猛点头:“诶!诶!东家我去啦。”
嬴诗曼坐在正堂一张高案之后。
桌上摆着名录和账册,每当有人领取了岁俸,王芷茵就负责在上面勾画一笔。
李乙全家一起来的,老母和婆娘两个进门前还喜气洋洋的。
一跨过门槛,连忙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小人李乙,给夫人请安。”
“给夫人请安。”
坐在案后的是当朝公主!
她身上好像蒙着一层神秘而尊贵的光环,让人不敢直视,高不可攀。
“李乙,你跟了夫君好些年了吧。”
嬴诗曼轻瞥了一眼账册:“去领一百斤粟米,两罐灯油,肉脯二十斤,铜钱一贯半,麻两匹,帛三尺。”
下人们飞快地行动起来,按照她的吩咐清点物资。
李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今年怎么如此丰厚!
“愣着干什么?”
“我夫人有的是钱!”
陈庆站在门口与老伙计们叙旧,听见里面没动静,回头喊道。
嬴诗曼瞪了他一眼,陈庆才笑着转过身,继续与别人闲话家常。
“谢谢夫人。”
李乙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带领家人去把岁俸领了。
粟米、灯油、铜钱这些东西虽然加起来价值不菲,但都比不过那三尺轻薄的绸帛。
李乙的老母眼睛都花了,仍然舍不得挪不开眼。
他的婆娘更是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坏了似的。
一家人从屋里出来,立刻迎来无数羡慕的眼神。
走出没多久,就围上一大群人,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盯着三尺绸帛瞧个不停。
“别伸手!”
“摸上灰了!”
“这是宫里出来的宝贝,快拿开你的脏手!”
“不让看了!”
李乙肩膀上扛着粮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