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鼻子。
他才不在乎。
略过华丽且宽敞近似舞厅的客厅,祝思鉴登上盘旋而上的楼梯。即便是木质地板,却也只传出轻轻的敲击声。
“思鉴,你该多吃点饭了,看别人倍儿壮。”祝薇指了指门口待命的保镖。
她抱着陈鉴春的身体,显然是嫌这平缓的楼梯麻烦,脚尖点地,在巧妙的使力技巧下,平稳的跨过二楼的扶手,在二楼站直身子。
陈鉴春没有受到丝毫颠簸。
放心,瓷砖也没事。
“天哪,这才几米的高度,硬要做36个台阶,还不如直接铺成一个斜坡来的直接!”
祝思鉴牵了牵嘴角,很高兴祝薇姐还是那个祝薇姐。
其实走过楼梯的祝思鉴同样深以为然,这楼梯间高度,你说抬脚吧,一抬就过高,不抬吧,又容易绊倒,跨两阶又要向前太多,真是令人难受。
祝思鉴接过陈鉴春。
“薇姐,接下来交给我吧,澈姐姐在喊你打下手呢。”
窗外已是夕阳西斜,金色落满。
该吃晚饭了。
祝薇闻言,有些惊喜:“今天是林思澈大厨子亲自下厨?”
这边咋咋呼呼地冲下楼去,被林思澈好一通说教,倒是冲淡了家里压抑的气氛。
听着楼下乒铃乓啷的金属相撞声和一声声“就会帮倒忙,早知道就不喊你来”的骂声,祝思鉴无奈摇了摇头,嘴角却保持着上扬。
“今天又是朝阳又是夕阳,有没有谁知道明天到底是晴天还是雨天啊?”
祝思鉴喃喃自语着,将陈鉴春放在西北房间的床上。相比于南向的两间房,这稍小一些的房间更符合他的习性。
他望着平静躺在床上的陈鉴春,心头忽然泛起恐慌,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这般陌生像一道墙壁隔开他们。
他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将永远也不会再一次地回应他,再也不会将自己拥入怀中,再也不会在如现在般难受时安慰自己,再也不会说爱他,更别提在三天后,自己将连碰一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爱的鉴春姐明明是那个答应会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鉴春姐呀,怎么,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少年心中开始漫溢着委屈,可惜,这不再是他撒撒娇,说声“我不要”就可以有商量余地的事情。
陪同着陈鉴春躺在床上,尽可能的贴进她的怀中。他已经感受不到熟悉的温度,闻不到熟悉的体香,不会有那些可以如海绵掐水般笑骂的温柔,而平时那柔软的身躯也明显带着僵硬。
枕在她的臂弯间,一切都与她生前那般不同。每一点不同,都在硬生生撕开他逃避的帷幕,告诉他,陈鉴春已经死了。
祝思鉴哭不出来,明明眼角带着盈盈水光,那水光却始终不肯落下,亦如主人的倔强。他怔怔盯着陈鉴春的侧脸,那绝丽的脸庞即便发青仍不妨碍她的美。自记事起,每天醒来的第一眼这张脸,因为唤醒他的向来不是闹钟,而是她轻柔的呼喊。
他永远也看不腻,永远也听不腻。
“姐姐,姐姐,明天喊我起床,好不好?”
他摇了摇她的身体。
没有回应。
“祝思鉴!吃饭了!”是林思澈的声音。
她的声音除了唱歌以外,会喊这么响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呢。
陈鉴春的生活已经暂停,祝思鉴的生活还在继续。
祝思鉴微直起身,将额头紧紧相贴,将精神力放出。
一切按照计划,至高之源感应到被认可者的精神波动,主动从额间涌出,没入祝思鉴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