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脸色大变,想要解释,却被宿淮出声打断:“检尸记录在哪?”
“这”冯氏双眼滴溜溜直转:“老头子干了这么些年仵作,那些破烂玩意都被收起来了,不过嘛我这保管些年”
言下之意老婆子还要钱。
贪!
太贪了!
姜逢一听,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宿淮却已站起身,目光如冰,冷冽无比。
冯氏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你这是干什么,吓唬谁呢?”
宿淮冷冷道:“诸尸应验而不验,或不亲临视,或定而不当,各以违制论,即凭验状致罪已出入者,杖一百。”
前面的话冯氏完全听不懂,可后面三个字却明白了,一百杖打下来,那不得魂飞魄散?
她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连忙赔着笑脸,起身去屋里翻找。
没过多久,她便翻腾出一本略显陈旧且有些破损的书来。
“你们看看是不是这本?”冯氏扯起袖子擦了擦,才小心放到宿淮面前。
宿淮翻开书页,字迹虽已模糊,但尚可辨认出是冯仵作多年的记录。
姜逢也注意到,这些记录还细心地标注了年月日,若非春杏之事,冯仵作倒也算个尽职尽责之人。
宿淮道:“受贿之人,已失清白。在官场之上,唯有品行端正,方能树立威信。”
姜逢笑道:“是了,宿大人最是刚正不阿。”
她翻到春杏死的那一年,月份与现在吻合,便急忙递给宿淮。
“你看这里记载的,明明是后脑勺受到撞击,脖颈上有淤痕,定下的死因”
她极力去辨认字迹,但因收录不善,早就泛黄晕开了,根本看不清后面写的什么。
宿淮道:“不用看了,按上述所说,春杏确实是先被人撞击了头部,从而抛尸伪造成自溺,冯老头有问题,陈林也有问题,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杨修身上。”
冯氏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那这么说,我家老头子应该没事吧?”
一百大板可是消受不起哦。
姜逢斜眼看她:“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搞不好也隐瞒了细节呢?”
冯氏连忙道:“姜家女郎,这是哪里的话,我可不敢再瞒了,说起这陈林确实可恨。银子少给了也就罢了,他还贪的要死,听说当年那粮草被劫的事就是他安排的!这种人真该天打雷劈!”
姜逢追问:“给姜家军支援的那一批?”
冯氏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冯氏后来才得知,那批粮草竟是被一个名叫断水流的山贼首领劫走的。
她不禁叹息:“你想想哟,前线打仗饭都吃不饱,还怎么和西蛮人斗啊。那肯定要打败仗啊。”
这件事宿淮也听过一些,不过当时他还没正式接任镇妖司,所知不多。只道陈林护送时,时运不济,可听后来父亲提过,杨太师带人去补送了粮草的。
“汪汪汪!”
“汪汪汪汪!”
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打破了平静。
冯氏蹙眉:“又是这只野狗,怎么老是叫唤,你们先坐啊,我出去瞧瞧怎么个事!”
山下的一户人家养了一只大黄狗,虽然瘦骨嶙峋,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凶狠,连蚂蚁经过都不放过,总会叫上几声。
冯氏刚走到院子,便传来一声尖叫。
三人急忙走出屋子,只见冯氏捂着嘴,惊愕地站在那里。
篱笆院门口躺着一只狗,看上去可怜兮兮,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身上爬满了蚜虫。
它在求救。
采薇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