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府。
城南大街是达官显贵集中的地方,大队人马簇拥着傅惜年三车嫁妆回来,各家各户门房看见热闹,没有不传的道理。
“听说没?安定侯府家的姑娘和离回家了。”
“哦?不是传那将军府舔着脸要吃绝户吗?”
“说是这么说,但敌不过一道圣旨,说是常公公亲自由禁军侍卫陪同传旨,她潘家吃进嘴里不也得吐出来?”
“安定侯虽然不在了,但陛下念及师生情谊,有心护着他的家人。”
“终究是绝户,陛下能护几次?”
“但是,听说陛下特赐傅家姑娘今后的夫婿承袭侯爵,享食邑。”
“啊,异姓也可以?真是开天地之先河。”
“傅姑娘又要让人抢得头破血流了。”
“姑娘?!到底还是不是姑娘?望门寡守了一年,男人回来就闹和离……”
姜氏没有出门迎接女儿,一个人坐在香兰居的花厅里,翻来覆去看那本小册子,把标准一降再降,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心里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喜上眉梢?
悲从心来?
都不是,又都是。
“母亲。”傅惜年走到门囗轻唤一声,姜氏回头,竟是鬓角都染了白霜。
“年儿,快,过来看看,这位李公子,虽然只是个举人,但他家世代经商,声誉极好……”说着,她看见女儿眸色沉了下去,立即住口。
是啊,士农工商,商户最是低级。她的女儿何时就沦落到嫁一个商人的地步?若是对方动了靠承袭侯爵提升地位的心思,岂不是又把女儿推进另一场算计里?
傅惜年脸上挤出一抺笑容,“母亲,放心吧。女儿不嫁,就在家守着您。”
说着,身子一歪,靠在姜氏怀里。
母女相拥,场面温馨,可旁边的灵儿怎么就感觉一阵心酸,忙退出香兰居,转过身子默默拭泪。
她的小姐啊……
“母亲不用难过。那傅惜月已经露出马脚,在北大营,她是不是故意接近潘图战,还有,父亲贬为监军后,在北大营失脚坠马,有没有她的原因,我也已经请王夫人帮我打听,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北大营管控着整个北境兵马粮草的调配,父亲正是因为在那里总揽大将军一职,边境安宁祥和,十几年无战事,才获先皇赐封安定侯的爵位,此后不负皇恩,一路高升至首辅,不料因为傅惜月逃婚,他一遭被贬最终陨落在那里。
父亲他年富力强,又有丰富的经验,那里的一山一水都无比熟悉,说他骑马坠崖,谁信?”
“唉。为母也不信,可又有什么办法?你若是个男儿身……”姜氏说话哽咽。
“母亲,父亲亡故时,我为潘家妇。可如今,我已是自由身,男儿能做的事,我也能。”她紧握母亲的手,鸦睫如扇,眸光坚定。
“可北境大营身处狼窝虎穴,母亲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怎可随意涉险?”
“母亲放心。你女儿好歹是硅云山弟子,岂是只懂医术?”
“就是!夫人放心。小姐她剑术超群,便是使鞭子,也少有人及。那潘图战枉为五品将军,也非小姐的对手。北大营,傅惜月那斯都去得,小姐如何去不得?”
灵儿一听,来了精神,见夫人没有出言反对,又道:
“硅云山属天下第一门派,小姐的剑术造诣,在师兄妹中,无人可敌,这一点,灵儿再清楚不过了。
以小姐如今的状态,与其在侯府哀哀切切,还真不如走出去,说不定就有意外的收获。”
“此话当真?”姜氏眉眼一挑,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