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银奔忽然抬手轻拍未若情的肩膀,柔声笑道:“小雏的面骨并未定型,更何况她才八岁,我看她确当不得风月之才,那你也不至于动气,倒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再想想罢。”
我的面骨怎么了?
未若情诺诺称是,正要再开口,银奔的眸光一闪,扫向未若情的身后,未若情立刻会意闭嘴,快速回头,原来辛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的身后。
未若情立时向辛追行了礼,不悦道:“辛堂座何时站在卑职身后的,也不打个招呼。”
银奔也赞道:“辛堂座的轻功果然是东西两营的魁首。”
辛追无波地还礼:“银堂座过誉,下官无意冒犯,只是替主座前来传话,主座特请请四堂堂主前往鹰啸阁,有要事相商,还有未若情长官,青王说了也请一并前往。”
银奔笑着点点头:“有劳辛堂座亲自跑一趟,若情,咱们这就先走了吧,莫要让主座等急了,过会子再来定人选也不迟,你还怕这群雏儿飞了不成。”
银奔拉着未若情先走了。辛追像往常一般解散我们,等众人离去后,却从暗处一把拉住我,也学未若情一样仔仔细细看我,摸我的脸骨,我的眼睛被他按得都糊了,我怕他也会像未若情那样打我,便哇哇叫着推开他施轻功走了。
我飞到屋顶抱着短木刀气呼呼地对他呲牙,决定谁也不能摸我的脸。
出乎意料,辛追并没有像未若情一般
跟来呵斥追打我,只默然站在原地仰头审视着我。
我猜因为面骨风波,所以我还是没入了未若情的眼,最后我和蜉蝣只得悻悻地蹲在寺檐上笼着袖子,满面艳羡地目送着一串伙伴被未若情给牵走了。
大约三个月后,那些小伙伴陆续从红香观回来,一个个不但眼神妩媚勾魂,身段雅致动人,就连说话也软声细语的,还拽些文绉绉的词,好多我和蜉蝣都听不懂,总之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蜉蝣眼尖,发现那个老爱放屁的15号男娃上瞅没回来,74号秋蜇叹着气偷偷告诉我们,上瞅面皮儿薄,受不了这调教,一脱衣服就要放屁,后来吓得一直窜稀,还不满十日就羞愤地上吊死了。
话说龙胆因为相貌端正,身材性感,也进了趟红香观,没见妩媚多少,日日里还是一脸谁都欠他二百两银子的傲劲,只是好像长高了好些,竟超过了我的个头,还长了须。听说未若情长官对他赞不绝口,四堂堂官也在活动抢他名额,反正因为“红香观选秀事件”,我视他为一辈子的竞争对手。
岁月流转,我们日日夜夜在佛门中研习杀人戾法,道观中修习欢喜妙术,渐渐对分尸杀人习以为常,人性日渐灭绝,就连最弱小的蜉蝣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身上的三十六个死穴,并已面无表情地刺死了五个死刑犯。
大约一年之后,我记得这天是元德元年
的除夕,年夜饭上了饺子和鸡鸭鱼肉,我们很是欢喜,长官们还特地说今儿是除夕,不用拘禁,我们吃得尽兴即可,他们特地笑着边说边走了出去。
我们六十只小脑袋扭向长官离去方向,一百二十双小眼睛默默地瞪视着房门关上后,那些竹筷勺叉便立时飞作武器,我们各自施展所学,抢得不亦乐乎,菜饭肉骨满天飞,我们脸上全是油腻,全都相视着哈哈大笑,我占着手快的便宜,吃得比龙胆都多,吃得最好最饱,我高高跃起,右手筷将龙胆刚刚夹起的一块红烧猪蹄挑向半空中,然后再高高跃起像恶狼扑食一般张开大嘴咬住。无数崇拜的惊叹声,和着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当时,我们六十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窗檐下,冰天雪地中,长官们都肃穆而立,将我们牢牢围住,漫天的雪花落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