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拍着小手为沉香打节拍。后排的母亲则掏出了绢子擦眼泪,就连猫在树上的便宜客也面呈悲凄。
唯有东玉愤怒地站起来,大胆挑战进度条,只听她对着木头沉香戾声嚎叫:“你娘在华山受苦,好好的唱什么戏啊,还不快快去杀光妖怪,救她出来啊。”
感性一刻被打破,全场一片静默的愕然,所有人都瞪向东玉,就连戏台上的一人一马也滑稽地僵在空中,扭头对着东玉呆看,
哗啦啦地随风轻荡。
好在叶瑞祥对于对付各类痴粉黑粉脑残粉早已累积了丰富的舞台经验,叶班主很快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牵动丝绳,小沉香便举起一双小木手,捂着小红嘴,对着观众们歪头叽咕一笑,被电到的观众们更觉沉香可爱,哈哈大笑起来,将东玉忘在一边。
伴奏师傅憋着笑,使劲敲响小金锣,小马儿再动起来,得得振蹄有声,小沉香得以继续前行。
小雀一时情急,也暂时抛下常挂在嘴边“这一辈子都不会亲近这个奸细之类“的誓言,强按着东玉坐下,轻拍东玉紧抓裙摆的双手,头一遭软声细语道:“你别急啊,沉香已经拿到宝莲灯啦。”
东玉按奈住性子,可仍是满面愁苦,不停地绞着袖子,或对台上指指点点,嘴里不停嘀咕:“他太磨叽了,他娘亲都被压在山下那么多年……得快呀,得快呀。”
灯火虽暗,却照进东玉那双乌溜溜的杏子眼儿,小雀看得真切,只觉如两汪清澈见底的清溪,明明白白地显露着真挚的担忧和焦急,一如孩童纯真。
小雀不由一怔。
面鼓咚咚作响,戏又开场,众观众则骂骂咧咧地又回过头去。
本剧终于进入了令人激昂的最高潮,沉香高喊着娘亲, 一手高举宝莲灯,一手持萱花开山神斧对着幕景华山劈去。
武疯子又忍不住替沉香着急,这傻孩子,那破灯有什么可显摆的,还不放在一
边,认真耍斧!
须知斧子得用双手握劈,左右手的虎口都得对准斧背,左手顺力下拉,右手借力下劈,又兼控制方向,再辅以功力,方可事倍功半,更何况华山这么大这么硬。难怪你这么久还没救出娘亲,若拜在我断金堂门下,由我训练,你十个娘亲也救出来了,想想那太后跟前的红人,碧水堂副堂主玉东云都是自己的毒手亲手培养出来的。
此时金鈸呛呛大响,显示着沉香劈山救母的决心,道具师在幕后早已准备好烟火,直听最后一次金锣“呛”地一声响彻全场,全场灯笼熄灭的同时,幕前烟火炫烂夺目,意喻奇迹诞生,大小观众的惊叹声四处响起,两边木山移去,沉香的母亲眼看就要走出华山。
众孩子兴奋地再一次嗷嗷直叫,家长们也不顾往日父母如山的矜持,泪流满面地拼命鼓掌,一时场中掌声如雷,其中东玉的叫声最大,一双手拍得通红全不知晓,不知不觉自己的形神已化为沉香,奋力劈开华山,她满心期待华山的母亲应当像安城公主那般温柔美貌,不想华山深处却跳出了一具白骨。
慧音对着她大笑:东玉,你想我了吗?
东玉猛一激灵,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走在朱雀大街。她低下头,却见小猴子和小兽二小正一人牢牢地拉着她的一只手,高兴地笑说: “大嫂嫂,你醒啦?”
东玉愣愣地点点头。这才意识到,
自己和于家孩子们早已走出戏班,正走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