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撇撇嘴,安抚低声警告说:“别声张,她盼了这许多年才得了这机会开脸,可别再弄砸了。”
桔令只得忍住满腹委屈,眯着熊猫眼,咬牙切齿道:“那脓包最好死在外头,别再祸害咱们断金堂了。”
一旁的颠经不过象征性地溜了一眼令符,即刻恭敬递还于蜉蝣,听到桔令那话,兴灾乐祸地低笑一声,贱兮兮地凑过来:“师姐,堂座真允了那脓包扑食啦,他老人家不怕武疯子在外头犯混,那只毒手把人给砸成肉酱咋办?”
说罢,桔令和颠经二人无不嘲讽地对视一眼,爆笑出声。
蜉蝣立刻沉下小脸儿,摆出前辈师姐的架子来:“脓包也是你们几个叫的?论辈份得叫她师姐,给我站直了,好好看哨。”
作为内卫的光荣传统,忠诚二字印入骨血,执行任务最讲究合作,无论男女,同伴之间的协助和忠诚于执行任务至关重要,同一部门往往由堂官授艺,师徒名份更易维系忠诚,轼师变节将被同伴戳脊梁骨的追杀至死。旦凡入了同一师门,按制平素对堂官和同伴入则以师门辈份见礼,出则凭官职腰牌相称。是故比起其他天子亲军,内卫虽手段非常,却更讲究论资排辈。
蜉蝣和东玉二人虽同日入内卫训练,共历獒试、成礼,皆在原西营断金堂任职,蜉蝣一路向前,同为女子,武功也并不出挑,然凭借超人的智商和极致的观察力,
屡破奇案,已官至工笔司正七品上阶校书,而东玉仕途艰辛,至今仍是个悲催的无品校令,有时竟受后辈奚落,辟如颠经、桔令之流。
颠经和桔令便不乐意地嘟囔了几句,到底站直了身体,一边的颠经插嘴道:“师姐,堂座大人吩咐了,让我们瞧见你,就催你赶紧去堂里报道,老东营的几位堂座,还有那边的师兄弟们也都早早过来,正在论罗刹女妖一案哪。”
蜉蝣微怔:来得这么早,老东营的人也来了?看来上家对此案相当重视。
蜉蝣反身就走,桔令在身后叫着:“师姐,大师兄也赶回来了,刚也一直在寻你哪。”
蜉蝣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来到主堂断金堂,发现守卫之人多了几个生面孔,个个身强体壮,目露精光,其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魁伟, 腰间挂着醒目的紫玉腰牌,表明其曾在军中重要的比试中获得魁首,进而获得兵部的文书表彰,军中皆敬称紫星武士。
蜉蝣微诧,紫星武士在军中向来尊贵,怎么站在门口验令符?这都是低阶内卫的差事。
当下蜉蝣便微整军容,上前躬身出示代表自己身份的铜鉴,又掏出令符合堪,给近身的内卫验过,不想前方那最高大魁伟的紫星武士忽地探手过来,中道截了她的铜鉴和令符。
蜉蝣立时感到顶头一片阴影压迫而来,只听上方传来那武士的淳厚之音轻声道:“你便是那新进的校
书,西营卫断金堂蜉蝣?”
她便垂眉道:“回长官,正是卑职。”
“你且抬头,让我瞧瞧!”
蜉蝣闻言微抬身,但见眼前的紫星武士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因近在眼前,那身材更显高大强健,他臂戴黑底红梅袖标,显是东营武士。腰间除了那枚紫玉腰牌,还有一对栩栩如生的六翼雄鹰白玉佩,下缀石青穗子,乃晋地贵族仕女的结法。
那东营武士缓缓道:“久闻西营断金堂有一神断女校书, 名唤蜉蝣,便是这位师妹吧!”
东营武士对西营武士极少以师门辈份相称,蜉蝣自不敢贸然应承,可身子不由弯得更低:“长官谬赞,神断之名,不敢妄称,卑职正是校书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