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摸着鼻子望天:“我知道你盼任务盼了很多年,不过这回子吧……。”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东玉的左手搭在身旁一尊及腰高的立佛头上,五只手指快速地用力轮流敲打佛头, 再一次冷冷地打断蜉蝣:“当年浮屠寺成礼连着你我也就六个伙伴出来了,大伙个个升官发达,连你都成了工笔司的“神断”校书,可我却日日窝在断金堂,至今才迎来第一件任务。”
蜉蝣着急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东玉恨恨道:“那罗刹女妖在长安城兴风作浪,专吃小女孩子,师傅被银王叫去好几次了,你们屡破大案,建功立业的,偏我窝囊了这许多年。就只派到这么个活,窝在没落勋臣家中,做些网眼 的破事儿,会是什么好差事,你以为我真是脓包,真不不知道么?”
东玉讲到激动处,左手五指微一用力,那立佛佛头竟被她齐整地掰了下来。
蜉蝣盯着东玉手中的佛头,清亮的双目渐生惧意,慢慢后退一步。
东玉懊悔地手捧佛头,瞪着自己的左手,暗想:这只贱手,怎么又没忍住。
面上却对蜉蝣讨好地嘻嘻一笑,抱着佛头抛上抛下:“看,佛爷爷都对咱们点头呢。”
蜉蝣心中更添惧意,不觉又退一步,强展笑颜地对东玉点了点头,颤声道:“鹤爷说你的病时好时坏,那黑药丸子可万万不能停,今天的份例可吃了么?”
东玉
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佛头轻轻安回佛身上,一边斜觑蜉蝣一眼,裂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快速地点了几下脑袋。
蜉蝣不停问东玉最近病情,东玉敷衍地频频点头,如同一只极度亢奋地大野狼,满面都是逃出牢笼的喜悦,双目精光四射地盯着那片即将奔赴的嫣红之所。
蜉蝣尽量柔声道:“鹤爷可嘱咐你天天用温水化了服下, 这回子到于家去也别忘了多带几丸罢,须知百日之功不可废于一旦……。”
东玉的双耳早已自动屏蔽蜉蝣的长篇大论,只把注意力放在空中飘过的几片桃花瓣上, 她忽然伸出舌头快速地把近前飞舞的桃花瓣卷进嘴里大嚼,还连着花瓣上一只不知名的小甲虫,齿尖传出轻微的咯吱声响。
蜉蝣敛声再退一步。
东玉满不在乎道:“不就是监视几个孤儿寡母嘛?师傅老说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老忠勇王已殁,于氏早已落魄,更何况少郡王现下里正带着于氏众兄弟守在玉门关呢,何足为惧。”
蜉蝣正欲开口,东玉却激动地哈哈狞笑起来,等蜉蝣回过神来,东玉早已滑下绳梯,姿态优美地纵身跃入万丈红尘。
一路之上,蜉蝣用尽全力,仍赶不上东玉的轻功,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颁政坊东门,蜉蝣拼尽全力来到内庭御卫西衙门的门楼前,东玉早不见身影,只得恨恨地跺着脚,边掏出令符给当值的守卫桔令
和颠经公验合堪。颠经弯腰接下令符,蜉蝣便喘着粗气问桔令:“冻肉进去了吗?这急死鬼投胎的,也不等我。”
桔令硬帮帮道:“早进去了,方才还跟我们显摆说要开脸 了。后首堂座吩咐她去通后堂的茅厕了。”
蜉蝣注意到桔令的麻子脸上围着右眼一大圈新鲜的青紫,便点着自己脸上相同位置,问道:“她左手又犯事了?“
桔令板着脸点了点头。
蜉蝣倒抽了一口冷气,皱眉道:“刚还好好的呢。”
桔令眼中杀气顿起,恨恨道:“我替她堪验令符,就递得慢些……。”
网眼:内卫基本工作之一,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