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滕谅穿着黑色短袖衬衫,里头还罩了件白色背心,随便搭了件最简单的卡其色长裤,踩着双白色运动鞋。
狐狸眼眼尾上扬,眼窝微微凹陷,天生的笑唇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手背青色血管凸出,常年坐在办公室里,露出的手臂是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倚着门框,漫不经心地打量诊室四周的布置,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朋友替他挂号的主治医师偏偏有一个和他前男友相同的名字。
如果只是同名也就算了,怕的是主治医师真是他的前男友。
毕竟,大学的时候滕谅没干人事,找了个和他高中白月光极其相似的替身男友,后来他还二话不说把替身男友踹了。
罪过啊。滕凉抓耳挠腮地在心底默念。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滕谅?”音色清冷低沉,和记忆里前男友的声音很是相似。
滕谅身子一僵,抬眼,和面前的人四目相接。
对面的人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似乎刚洗过脸,发梢还有些湿哒哒的。
只是在滕谅眼里,这人的五官却是破碎不堪。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诊室里格外安静。
滕谅蹙眉,他压根认不出面前的人,只能在心中无声呐喊:苍天啊,这个黎医生,到底是不是他的前男友啊?!
“过来。”黎安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毫无波澜。
滕谅不情不愿挪过去,面上却带着淡定的笑容。
黎安恍如行走的制冷机,欻欻往外放冷气、
见滕谅电杆似的杵在桌前,黎安皱眉,冷声道:“坐,我没有罚站别人的癖好。”
滕谅应声坐下,试图从对面人的表情里捕捉一点线索,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对面的黎安面无表情,例行公事询问:“哪里不舒服?”
“吃不好,睡不好。”看不出什么,滕谅决定见机行事,“还有点脸盲。”
闻言,黎安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拉过凳子,把听诊器放在滕谅的胸口。
房间再次安静,只能听见窗外偶然传来的蝉鸣。
几秒过后,黎安收了听诊器:“再具体一点,比如怎么吃不好?”
闻声,滕谅微笑,已读乱回。
黎安咬紧后槽牙:“滕先生。”他打断滕谅,揉了揉太阳穴,“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如果你还没有做好信任我的准备,我想我们的治疗没有再进一步的必要。”
闻言,滕谅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我尽量”
打印机滋滋作响,黎安抽出检查单递给滕谅:“先去检查,核磁和血常规在三楼,剩下的测试在六楼,结果出来以后,再来找我。”
滕谅接过单子,说了声谢谢,起身的时候,椅子在地面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到底是没有忍住,开门见山:“黎医生,你的名字和我的一位朋友,一模一样。”
对此,黎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滕谅:“c国叫‘黎安’的一共有416个人,滕先生,同名同姓而已。”
坐在抽血的椅子上,滕凉的手指和小腿都在发麻,他熟练地撩起袖子,把手搁在台上,脑海里不断播放着黎医生在他离开时说的话。
“最好只是重名……”滕谅按住棉签,祈祷着呢喃。
从测试的房间出来,太阳晃得滕谅睁不开眼睛,他懒意犯了,不想动弹,干脆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
夏日的风总是带着潮湿的热意,两鬓的碎发顺着风微微飘动,吹得滕谅浑身都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