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醒了,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就被紧紧抱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湿乎乎的,又温热的触感,在她的脖子处,是,谢怀则的眼泪。
他,在哭?
卫婵想要抬起头看看,却被他搂的更加紧。
她的嘴巴被挡在他肩膀处,都不能开口,摸索着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慢慢的捋顺抚摸,谢怀则的情绪终于开始放松,一点一点,把她放开。
眼前的谢怀则,却让卫婵心中一惊,这,真的是谢怀则吗?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卫婵伸出手,去碰他的脸。
他眼底青黑一片,双目充满血丝,俨然一副许久不曾休息的疲倦样子,下巴上的胡茬也冒出一层,青青的,硬硬的,一向光滑的脸上,甚至都出现了细纹,变得粗糙。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老了许多。
“我,没睡好几年吧。”卫婵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植物人,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谢怀则见她面色苍白虚弱,却还能说笑,松了一口气。
“只是睡了几天,就要把我吓死了,睡上几年,你叫我怎么活。”
谢怀则如今的直球,让卫婵有时难以接受,从前他是白长着那张嘴,什么都不说,现在是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叫人招架不住。
“只是几天,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公爷这几日没休息,一直守着您,奴婢们想叫他休息一会儿,都是不肯的。”翕砚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茶水吃食。
房间里虽没了血腥气,却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卫婵轻轻一叹:“真是傻,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岂不得不偿失。”
“这几日公爷心情不好,亲自守着您,服侍您,要不是您醒过来了……”
谢怀则瞥了翕砚一眼,她立刻会意,闭上了嘴,大家都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公爷像是疯了一样,如此用情至深,若是翁主真的醒不过来,怕是公爷真的要随着去了。
“我没事的,当初生徵儿时,也是这样,不也挺过来了。”卫婵说的云淡风轻。
却似在谢怀则心口狠狠一挖。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让你如此。”
卫婵冒了个问号,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怀则也不愿解释,他的确后悔不已,女子产子,本就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让她再度有孕,甚至差点失去她的自己,真是个畜生。
他从前认为,女子生产,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哪个女人不受生育之苦,不生育的女人,就算是世家的贵女,在夫家也是没地位的,孩子便是筹码,是地位的象征。
若有人跟他理论,女子生产辛劳不易,他定要驳斥,这是歪理邪说。
可现在,他嗤之以鼻,认为所有女人都要经历的生育之苦,降临到自己爱的女人身上时,他却开始恐慌,甚至不相信神佛的自己,也开始每日给那泥塑木雕上几炷香,保佑她的平安。
他想要狠狠给自己几巴掌。
“生孩子的事,怎么又成了你的错?”
这孩子是谢怀则的,自然不是跟他没关系,可他作为一个父亲,关爱教养孩子,拼搏功名封妻荫子,已经很合格,至少卫婵是挑剔不出什么错来的。
她若不想生育,他强迫她生,自然是他的错。
可从保胎到冒险生下这个孩子,都是卫婵自己的选择,与人无怨。
他莫名的亏欠感,到底是从哪来的?
“孩子呢,怎么不抱来给我看看?”
卫婵的话音落下,谢怀则便是一顿,面色不大好。
翕砚急忙道:“红砚姐姐在看着呢,还有乳母和丫鬟婆子,您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哪里敢让小主子吵到您?这是大夫给开的汤药,补气血的,下恶露的,您可都得喝了才行。”
卫婵看着那些汤汤水水,